姚嫵歆也想起來了,吐著舌頭一臉懊惱:“啊?原來我第一次去你家就是那次啊?太糗了!”
冷蕭繼續笑著——也不知他的這一笑是不是有生以來持續得最長的一次:“小魚兒說你帶她去農民伯伯的水渠上走鋼絲,還吹牛說自己技能高超,在上麵怎麼跑啊跳的,哪怕是翻跟頭都沒事兒,結果就掉下去了。”
他們的家鄉在那個時候還有一個農村夾在城市中間,大約因為和農民尚未達成協議,無法拆遷,於是保留了一片農田,以及舊時傳下來的一段水渠。水渠兩邊是高大約一米、寬約摸三十公分的石壁,中間則是蓄有淺水的爛泥巴。姚嫵歆從小學二年級開始上學就不用大人送了,自己跟著一幫小鬼頭探索出了這條穿過農田的近道,於是每天都從這裏走,剛開始還怕摔下來,走了兩三次熟練了就頗為上癮,於是自認為平衡力堪比雜技演員,恨不得滿世界顯擺,和樂虞混熟後就忍不住帶她去嚐試。
姚嫵歆噘著嘴嘟囔著說:“唉,我老是出這種烏龍事兒……澄哥哥,我跟你說啊,我小時候還有一次,我表姐來我家過暑假,晚上我們倆一起睡。那時候家裏都沒空調,電扇的線剛好連到我床尾的外側,我表姐個子高,腳會踢到電扇,就問我如果睡外麵的話會不會半夜掉下床。
我拍著胸脯說肯定不會。本來我表姐還不放心,我非鬧到她跟我換地方不可。其實我也沒撒謊啦澄哥哥,真的,我以前從來沒有半夜掉下床過!可就是那天晚上,我睡著睡著,夢見自己從懸崖上掉下來了,結果醒過來一看,我真的就躺在地上了……”
冷蕭終於哈哈大笑出聲,卻不再看她,而是望著遠處。
姚嫵歆以為他是對這種小兒科話題沒興趣了,卻聽見他又開口悠悠說道:“那次你穿的小魚兒那條裙子,是她那年生日我和我養父一起給她挑的禮物。我本來覺得好看得不得了,她穿上身後卻顯得一般。我還以為是自己眼光出錯,直到見你穿上它。”
他壓低了聲音,海風一吹,便飄飄渺渺如虛似幻:“像個小公主。”
姚嫵歆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他這麼說了,又好像隻是自己的想象而已。她嘻嘻一笑,沒太放在心上,有一點點害羞,可人家誇獎的是十幾年前的自己,怎麼想都覺得跟現在的自己沒什麼關係;而冷蕭這人和氣的時候原來還是很好處的,於是她又很開心。
話說到一個段落,她才注意到船速已經比剛才慢了很多,再仔細一聽,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引擎已經被關掉了,倒是大大的一麵帆升了起來,飽脹地鼓著風,此時他們的船便在名副其實地乘風破浪。
不久之後,船停了下來,冷蕭拿出準備好的漁具,戴上帽子和墨鏡,坐在舷邊悠然垂釣。
姚嫵歆自然沒這麼有耐心,便纏在他旁邊問這問那,這才知道這片海域是兩條河流交彙入海口的延伸區,水流至此又恰遇大片珊瑚礁,於是激起海底豐富的食餌,因此不但有許多魚群在這裏長期逗留,還會引來無數條鯨到此消夏。
姚嫵歆一聽居然還有鯨可看,登時大為興奮,一雙大眼睛骨碌骨碌地四麵八方轉個不停。
果然,她這份好奇沒被吊起多久,就有鯨遊到視野裏來了!
最先出現的是白鯨,它們幾乎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的,一前一後略為交錯,從水麵上個起落接一個起落地滑過,流線的體型弧度姣好。
接踵而來的是巨大的小須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