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嫵歆記在心裏,自以為偷學到了本事,是聰明也是好運,於是再推銷被拒時便照本宣科。

誰知誘餌撒下去,魚兒等著上鉤了之後,上司這邊先就把魚餌撤了:“誰給你這個權力的?贈品?還返饋?你出錢是吧?你不出錢憑什麼一句話就讓公司往裏貼?你是老板嗎?我都沒這個權力呢,你什麼時候爬到我頭上去了?真是自作主張,不知天高地厚!”

姚嫵歆原來頂多也就是會紅一紅眼圈,最近事事低潮,又碰上了這麼樁委屈,當即就有些壓不住,好不容易忍到主管臭著臉走開了,就跑到洗手間裏去哭了一場。

哭夠了洗幹淨臉,重新補好妝,她仔細看自己的臉,還是一副衰相啊,怎麼拍拍擰擰用力笑都緩不過來,眼睛還是紅紅的,像是三天沒吃上蘿卜的小白兔。

她悻悻地走出來,走廊裏迎麵碰上幾個人,抬頭一看,是冷蕭的助理和幾個部門主管,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事情,看那行色匆匆的樣子,應該是在往小會議室走。

姚嫵歆隻知道冷蕭的助理叫Peter,原以為他未必記得自己,卻見他百忙中居然還抽空跟自己客氣地點了個頭,倒鬧了她個受寵若驚又不知所措,笑笑之後才想起自己正一臉狼狽呢,連忙又做賊似地把腦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公司裏哭鼻子都是一件又沒麵子又沒用的事情啊,千萬別讓人看出來了!

這天,姚嫵歆的心情史無前例地糟到直接壞掉了中午的胃口。而自從上周末撞見她和冷蕭在一起之後,樂虞對待她的態度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微妙,雖然沒有撕破臉不再跟她一起吃飯,兩個人卻心照不宣地從前段時間的總是尋找二人空間說體己話變成了加入大飯團深入群眾。

說兩個人心照不宣,也是因為姚嫵歆這回沒敢再像以前那樣試圖把樂虞發展回曾經的那個貼心小姐妹,她對這對兄妹間似乎存在的那種莫須有的過度親密又是心癢難搔又是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也不敢問樂虞,雖然覺得樂虞是誤會了自己,可如果真是這麼嚴重的事情的話,還是等沉澱一段時間以後再作打算吧。

一大群人一起吃飯也有好處,就是誰都不會一有風吹草動就被敏[gǎn]到。姚嫵歆這天吃得特別少,一大半飯菜最後都倒掉了。想著一會兒還要回辦公室繼續打電話推銷金卡,她就覺得腦子發脹頭皮發緊,自從離開校園以來,從未出現過這麼強烈的厭憎人生隻想罷工的反社會情緒。

拖著懨懨疲遝的腳步回到辦公桌前,正給自己運功鉚勁以鼓足勇氣拿起那支電話聽筒呢,電話倒先響了。

她突然風聲鶴唳:不會是剛才那客戶來催我要返饋贈品來了吧?那我這個月豈不真得勒緊褲腰帶了……

懷著一顆奔淚泣血的心,她拿起聽筒,發出一聲楊白勞式的慘兮兮的“喂”。

還沒等她說出“您好,恒達”呢,對方就老實不客氣地說:“現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就現在,馬上。”

姚嫵歆還沒回過神來,電話裏的人聲就果斷地轉變成了盲音。

她隻好放下話筒出去了。

在冷蕭的辦公室外麵遇見Peter,他看見她來,一點意外的表情也沒有,好像她就該這時候到這裏來似的。

他對她點點頭,微笑著客客氣氣地往旁邊一讓:“進去吧,冷先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