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壓製忽略,越來越微茫淡漠。
可與此同時,其他一切的感觸和情緒似乎也都捕捉不到了。
這是不是說明,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全部情感,全部的喜怒哀愁悲歡苦樂,都已經寄托在了對韓霈的愛戀之上?
這種行屍走肉的狀態又讓她恐慌:不是說哀大莫過於心死麼?如果無論如何都要悲哀,也不要悲哀到極致吧,這顆心還這麼年輕,怎能就任它這麼死去?
而且,這不是我,不是我姚嫵歆,我是愛笑的女孩姚嫵歆啊!
姚嫵歆重新試著在鏡子麵前對自己笑,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每一個笑容都那麼難看,連自己都無法欺騙,無法打動。
愛笑的人往往也愛哭。在努力了一個星期之後,她決定另辟蹊徑:如果重新學會哭比較容易的話,那就讓我從哭入手練習吧。
而且哭泣也能試探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徹底麻痹,隻要還沒有徹底麻痹,生活就還有希望。
於是她開始嚐試哭泣,在下雨的夜晚,獨自走到某盞路燈下,站住了,仰起臉,讓雨水灑在臉上。
然而就連這些雨水,也始終無法如淚一般專注地淌下。
她隻好放棄地走開。南方大都會裏燈紅酒綠的夜何時變得如此地蒼茫而深沉,連綿著向某個沒有窮盡的永遠延展而去。她看到自己腳下的那片影子漸漸地縹緲了,幽幽然飄蕩著,向著某種結束。
結束了也好吧,甚至即便真的麻木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吧?如果這樣就代表著已經忘記,已經過去,那麼麻木也沒有關係,應該是一個可喜的結局。
可是為什麼,這樣可喜的結局也無法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歡喜?
就在姚嫵歆幾乎確定自己真的已經麻木、並且剛剛說服自己坦然接受這個局麵的時候,忽然有一件事闖了進來,突兀地告訴她她還沒有麻木。
於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給那位從倫敦回來的精品男人找好房子之後過了大半個月,他正式開始上班。
人力資源部迅速給他辦好手續,有些文件需要送給冷蕭簽字。
跑腿的自然是姚嫵歆這個還在學習階段的管理培訓生。
她來到冷蕭的辦公室門口,秘書小姐看見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即放行,而是示意她在沙發上稍等。
片刻之後,門開了,幾個人的說話聲湧了出來:“大哥,這段時間就多拜托你了,當然我還是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好我的事的,韓霈也會幫我,你有事可以找他,反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請大哥你多多提攜他。”
“我知道,你安心保胎吧。”
“那就謝謝大哥了。”
……
姚嫵歆怔怔地站了起來。
自從開始時時處處避開韓霈,同樣需要避開的人自然還有冷萱。而避開冷萱是一件容易得多的事情,於是這近一個月來都沒有看到過她。
如今乍一見,她身上向來筆挺高貴的名牌套裝變成了寬鬆的款式。
更確切地說,是孕婦裝,雖然還看不出上衣下擺下的隆起。
扶著她的腰走出來的是韓霈。
兩個人正正打了個照麵,臉色同時一僵。
姚嫵歆已經無法體察,冷萱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什麼,有沒有把冷厲的目光投過來。
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好像月亮忽然隕落,於是全世界的海浪都突然之間失落低迷,被傷感推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