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敢逼視。
然而仿佛從他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滄桑疲憊，真的讓她悚然心驚。
之前冷蕭沒有對她說出的韓霈在這裏做出的那些安排，想必是真的很勞心勞力吧？
姚嫵歆忽然無端端地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童話：有一個快樂卻貧窮的年輕人，為了不勞而獲，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
魔鬼代表著死亡，死亡則往往與衰老相關。
韓霈，這就是你衰老的原因麼？
韓霈見姚嫵歆一進來就定定地看著自己，心裏一暖，起身快步迎了過來：“小師妹！”
姚嫵歆驀然回神，別過臉閃開他的懷抱：“韓總，您說我的合同期已經過半，要跟我談談考核的問題？”
韓霈眼中的星芒倏然一黯，聲音低柔得有些嘶啞：“你在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不讓你通過考核？”
姚嫵歆抬頭，嘲諷地淡淡一笑：“是嗎？當初不是還說過我在這裏會影響你的工作狀態、所以寧願我跳槽嗎？怎麼，韓總，現在您一切都順風順水，不會再受影響了哈？”
韓霈聽她竟然還肯回憶往事，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諷刺自己，受寵若驚地一喜：“你還記得！小師妹……”
這回他不容她再逃開，將她捉到了懷裏：“你看，我現在不是已經比冷蕭強了嗎？嫵歆，離開他，回到我這裏來！我會更強的，用不了多久，我會給你更多更好的東西，我保證！”
他掏出一串銀光閃閃的鑰匙，放在她的手心：“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在現在最熱賣的左岸歐苑，客廳的陽台臨江，咱們的臥室是海景。嫵歆，馬上搬進去，咱們馬上搬進去，好不好？”
姚嫵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以為是驚喜來得太快讓她一時接受不了，連忙軟語溫存地解釋：“不是剛剛買的，封頂前我去挑的戶型位置，就知道你肯定喜歡，後來的設計裝修家具也都是按照你喜歡的來做的。我沒問你的意思，是想給你個驚喜，要不要我現在帶你過去看看？”
姚嫵歆氣極反笑，忽然又覺得他可憐。
她把鑰匙放回他手裏，退後一步，對他綻開一朵如同被春風吹生的笑容：“韓總，我和冷蕭要結婚了，以後你恐怕得隨你太太稱呼我們一聲哥哥嫂子啦。”
她再對呆若木雞的他笑了笑，轉身就要往外走。
韓霈如夢初醒，一步追上來將她狠狠拉回懷裏：“嫵歆，你別糊塗！現在這樣隻是暫時的，我也可以給你婚姻！事實上，不會需要太久了……”
他欲言又止地咽下了險些衝口而出的解釋，對她低聲下氣地哄勸道：“小師妹，相信我！你從小就喜歡我，怎麼能在離幸福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前功盡棄？”
姚嫵歆搖著頭，覺得他已經徹徹底底不可理喻：“師兄，你告訴我，為什麼我不過是愛錯過一個人，現在就要麵臨這麼多的麻煩？你告訴我，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不再給我這麼多麻煩，放我清清靜靜過我的日子？我隻求你走你的陽關道，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好，這對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吧，韓總？”
韓霈的臉色隨著她一個接一個吐出的字一點點白了下來，最後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灰：“小師妹，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刻薄這麼殘忍？都是跟冷蕭學的？”
姚嫵歆頓時豎起了渾身的刺：“刻薄？殘忍？韓總，自從見識了你的手段，我以為我所認識的其他所有人，誰都不能再當得起這兩個詞。至於冷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