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說,「總督,您看該怎樣處理這兩個人呢?」

「現在應該做的是,」桑喬說,「你,贏家,不管你是不是好人,或者你又是又不是,馬上給跟你打架的這個人一百個雷阿爾,然後你還得掏三十個雷阿爾給監獄裡那些可憐的人們。而你這個既沒職業又沒收入、在島上無所事事的人呢,拿上這一百個雷阿爾,明天就離開這個島吧,十年內不許回來,如果違反,就罰你來世補罪。我要把你吊在恥辱柱上,至少我派去的劊子手會這樣做。誰也別再說什麼,否則我就要揍你們了。」

一個人掏了錢,另一個人收了錢;這個人離開了島嶼,那個人回了家。總督說道:

「除非我能力不足,否則我一定要取締這些賭場,我覺得它們是非常有害的地方。」

「至少這一家您不能取締。」文書說,「這家賭場是一個大人物開的,他打牌每年輸掉的錢比贏的錢還多。對其他小賭場您可以顯示一下您的權力。那種小賭場更有害,更可惡。那些出了名的愛做手腳的人不敢到達官貴人的賭場上去耍手腕。賭博是一種通病,在大賭場賭就比在小賭場情況好。小賭場若是在後半夜逮著一個倒黴鬼,非得活剝了他的皮才算完。」

「文書啊。」桑喬說,「現在我明白了,這裡麵還有不少說頭呢。」

這時候,一個捕快揪著一個小夥子過來了。捕快說道:

「總督大人,這個小夥子本來是朝咱們這兒走的。可他一看到咱們,轉身就跑,而且跑得飛快,看樣子是個罪犯。我在後麵追,若不是他絆倒了,我恐怕還抓不著他呢。」

「喂,你為什麼跑呢?」桑喬問。

小夥子答道:

「為了避免捕快們問的許多問題。」

「你是幹什麼的?」

「編織工人。」

「編織什麼?」

「請您別見怪,織長矛上的鐵槍頭。」

「你想跟我耍貧嘴?那好,你現在要到哪兒去?」

「去透透空氣。」

「好,你這就說對了。小夥子,你還挺聰明。可是你要知道,我就是空氣,就是吹你的,要把你吹到大牢去。把他抓起來,帶步!我要讓他今晚悶在大牢裡睡覺!」

「上帝保佑!」小夥子說,「您想讓我在大牢裡睡覺,那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我不能讓你在大牢裡睡覺?」桑喬問,「難道我沒權力想抓你就抓,想放你就放嗎?」

「您就是再有權力,」小夥子說,「也不能叫我在大牢裡睡覺。」

「為什麼不能?」桑喬說,「馬上把他帶走,讓他親身嘗嘗滋味就明白了。即使他買通了典獄長也不能放他。如果典獄長讓你離開大牢一步,我就罰他兩千杜卡多。」

「這都是笑話,」小夥子說,「誰也不能讓我在大牢裡睡覺。」

「告訴我,你這個魔鬼,」桑喬說,「我要給你戴上腳鐐,難道有哪位天使能夠去掉你的腳鐐嗎?」

「好了,總督大人,」小夥子不慌不忙地說,「咱們現在論論理,說到正題上吧。假設您能夠把我投入大牢,給我套上鎖鏈腳鐐,而且如果有哪個典獄長敢把我放出來,您就重罰他。可是我不睡覺,整夜都不睡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您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睡覺呢?」

「不能,」文書說,「這回他算是達到目的了。」

「如果是這樣,」桑喬說,「那是你自己不願意睡,而不是跟我過不去。」

「不是,大人,」小夥子說,「我絕沒有想跟您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