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實際發生了。隻是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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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受
哪裏,我搖頭,來自“無”的東西又各歸原位,如此而已。
我們再度陷入沉默。我們的共同擁有的僅僅是很早很早以前死去的時間的殘片。但至今仍有些許溫馨的回憶如遠古的光照在我心中往來彷徨。往下,死將俘獲我並將我重新投入“無”的熔爐中,而我將同古老的光照一起穿過被其投入之前的短暫時刻。
你該走了,她說。
的確,寒氣已升到難以忍耐的程度。我打個寒戰,踩熄煙頭。
謝謝你來見我,她說,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多保重。
謝謝,我說,再見1
我走過彈子球機隊列,走上樓梯,拉下拉杆開關。彈子球機電源如漏氣一般倏忽消失,完全徹底的沉寂與睡眠壓向四周。我再次穿過庫房,走上樓梯,按下電燈開關,隨手關門——在這一係列時間裏,我沒有回頭,一次也沒回。
攔出租車趕回宿舍已經快半夜了。雙胞胎正在床上做一本周刊上的拚字遊戲。我臉色鐵青,渾身一股凍雞味兒。我把身上衣服一古腦塞進洗衣機,轉身泡進放滿熱水的浴缸裏。為恢複正常意識,我泡了30分鍾,然而沁人骨髓的寒氣還是沒有驅掉。
雙胞胎從壁櫃裏拉出煤氣取暖爐,打著火。過了十五六分鍾,寒戰止住了。我噓了口氣,熱一罐洋蔥罐頭楊喝了。
“不要緊了。”我說。
“真的?”
“還挺涼的。”雙胞胎抓著我的手腕,擔心地說。
“很快暖過來的。”
之後,我們鑽進被窩,把拚字遊戲圖拚上最後兩塊。一塊是“虹鱒”,一塊是“甬路”。身體很快暖和過來,我們幾乎同時墜人沉沉的夢鄉。
我夢見托洛茨基和四頭馴鹿。四隻馴鹿全都穿著毛線抹。冷得出奇的夢。
23
鼠已不再同女子相會,也不望她房間的燈了,甚至窗前都不再靠近。他心中的什麼在黑暗中遊移一段時間,爾後消失,猶蠟燭吹滅後升起的一絲白煙。繼之而來的是沉默。沉默。一層層剝去外皮後到底有什麼剩下,這點鼠也不知道。自豪……他躺在床上反複看自己的手。若沒有自豪,人大約活不下去。但若僅僅這樣,人生未免過於黯淡,黯淡之至。
同女子分手很簡單。某個周日晚上不再打電話給她即可。也許她等電話等到半夜。想到這點鼠很不好受。幾次朝電話機伸出手,又都忍住沒打。他藏上耳機,調高音量聽唱片。他知道女方會打電話過來,但還是不願意聽見電話鈴響。
等到11點她會死心的吧。之後他洗臉刷牙,上床躺倒,暗想明天早上肯定打電話過來,熄燈睡覺。結果周六早上電話也沒響。她打開窗,做早餐,給盆栽植物澆水,然後等到偏午。這回恐怕真的死心了,隨即笑笑——那種像是對著鏡子邊刷牙邊練習幾次的笑。結局理應如此,他想。
鼠在百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裏,眼望牆上電子掛鍾過了這許多時間。房間空氣凝然不動。虛淺的睡眠幾次滑過他的身體。時針已毫無意義。無非黑之濃淡的幾度反複罷了。鼠靜靜忍耐自己的禸體一點點失去實體,失去重量,失去感覺。他想,自己如此經過了多少小時、到底多少小時了呢眼前的白牆隨著他的呼吸而徐徐搖晃。空間有了某種密度,開始侵蝕他的肢體。鼠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