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好像很熱鬧,她的聲音也喜氣洋洋的:“霜霜,你快下來吧,大家都在,好多阿姨伯伯要見你呢。”
我媽是個叛徒,她出賣了我。
我隻好揉吧揉吧臉,做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走下樓。
今天客廳裏很喜慶,到處是金邊紅色的喜字,我越走心越往下沉,木地板上鋪了厚厚的大紅地毯,隨處可見做工精細的粉色蝴蝶結,連樓梯的雕花鐵欄上,都係著一個又一個紅心。我雙腳踩在綿軟的地毯上,好像踩在雲端一般。我無數次從這個樓梯上飛奔下去迎接遠歸的路傾喬,每一次都踩得木地板咚咚響,可是這一次,所有的力氣好像全被腳下的地毯吸走了,就像海綿吸走了我體內最後一滴血液,走到最後一個台階時我已經沒有了力氣。
我坐在樓梯口抱著自己,蕭思危一身白紗裙走過來:“霜霜,我剛才還和傾喬說怎麼沒見你呢?你原來在這啊,你怎麼了霜霜?”
我抬起臉衝她笑了笑:“沒事,餓的。”
我媽也過來了:“這孩子,睡到現在又不吃早飯,快去廚房墊點東西。”她又在身後對我喊:“霜霜,別吃太多啊,一會兒傾喬和思危的訂婚蛋糕是你最喜歡的唐記!”
我躲在廚房裏,連哭都不敢哭,今天路伯伯和媽媽都很高興,蕭思危也很高興,所有人都很高興,我不能破壞氣氛。
牆上的時鍾快指向12點了,他們就要訂婚了,就要訂婚了。
我咬著麵包,看見廚房的餐桌上竟然還擺著一張我和路傾喬的合影,那是我高三那年,念大學回來的路傾喬帶我去海邊衝浪,我像個八爪魚一樣摟著他,兩個人笑的青春飛揚。
那時候真開心啊。
我走過去一把把它扣在桌子上,嘩啦啦的,我聽見相框在桌在上碎了一地,我的手好像也被割破了,有點疼。
路傾喬卻走了進來,他急急的拿起我的手:“霜霜,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疼不疼?”
他把我的手指放進嘴裏去吮,他的唇那麼溫柔細膩,我覺得我要被燙死了,我抽出手背在身後:“路傾喬你怎麼還不出去呢,今天你可是男主角。”
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後。
他穿黑色的禮服,白色的襯衣,真好看。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他似乎並不開心,他看著我說:“霜霜,你怪我麼?”
我怪他麼?
我該怎麼回答,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
我忍著手上的痛楚,慢慢的問他:“如果我怪你,你能不訂婚嗎?”
他不說話,眼睛垂下去,我不怕等,哪怕等到地老天荒,隻要他說可以。
可是路傾喬並沒有讓我等到地老天荒,他再抬起臉來,眼裏一片憂傷:“霜霜,對不起。”
又是這句話,我很討厭這句話。
我對他笑了笑:“所以啊,路傾喬,我不怪你,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似乎很難過,他朝我走來,我接著說:“我隻怪自己愛上你。”
他渾身一震,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他停在餐桌旁,慢慢的攥緊拳頭:“霜霜,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有其他話對我說了。
可我實在不想再聽這句話了。
外麵有人喊他:“傾喬,傾喬,快來!”
嘈嘈雜雜的,我聽見有人熱絡的說:“哎喲,梅總,您好您好,我是……”
我咬著麵包也出去了,我想看看這繁華的美好場景,讓自己深深的記一輩子。
第十七章
梅炎正站在客廳的最中心,被一群人圍著,他衣冠楚楚,氣質高貴,遠遠看去,好像渾身籠罩了一層光芒,他側頭看到我,衝我招招手,笑容瞬間綻放:“霜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