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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刻,聽著梅炎在細聲的哄著寶寶,我擁著被子看著大把的陽光打在床上,覺得人生的幸福,也不過如此吧。
既然請了假,我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繼續眯眼,床邊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胖乎乎的球滾了進來,手腳並用的纏在我身上,拿濕乎乎的小嘴蹭著我的臉,呼出的氣息裏帶著濃濃的奶香,我也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小家夥,誰讓你上來的?”
小寶寶一臉正氣:“爹地說了,媽咪一個人會害怕,所以我來保護媽咪。”說完,還很有木有樣的在被子裏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被他這小模樣逗的愛心大起,禁不住就摟進懷裏一陣揉捏。半晌,小寶寶輕輕呼了一句:“媽咪摟著,爹地做飯,寶寶好幸福哦。”
窗外是那樣明媚的春光,我忽然淚濕了臉龐。也許很多人都不能體會這句話的心情,可我真的知道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孩子心裏的滿足是多麼的真切和深刻。不要以為孩子沒有感覺去體會生活的棱角。
在我五歲那年進入路家,第一個在路家醒來的早上,陽光陪著我一道睜開了眼,我聞到了樓下傳來的陣陣早餐的香氣,那個白衣少年掀開我的被子笑的溫潤:“小丫頭,起床了。”
我聽著媽媽和路伯伯一邊吃早餐一邊說著最普通的家長裏短,我拿著筷子的手在微微顫唞。那個年紀我或許還不知道什麼叫美滿,可那一刻,我深深的感覺到我是幸福的,我是被需要的,被嗬護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那是從出生到那時從未體會過得感覺,是那些雨夜媽媽和叔叔吵架時我躲在角落裏悄悄哭泣時,心裏默默埋下的種子,現在,路伯伯和那個白衣少年,將它澆灌開出了花。
小寶寶替我抹了抹眼淚:“媽咪不哭,寶寶會保護你的。”
我把他摟進懷裏緊緊抱著:“謝謝你。”
寶寶吃著手指頭:“媽咪,寶寶等了你這麼久,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你去哪裏了?”
我微微訝異:“等了我很久……多久呢?”
寶寶掰著手指頭算了很久,自己都暈了:“反正很久很久,嗯……”
“從他出生,到現在。”梅炎帶著維尼熊的圍裙,站在臥室門口,眼眉深深的看著我。
梅炎的聲音從未這樣低啞,卻帶著不可抑製的笑意:“可總算沒有白等。”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話不能當著寶寶說,我拍了拍他的小臉:“乖,去幫媽咪拿杯水好不好?”
小寶寶吭哧吭哧跑了,我低垂著眼:“梅炎,寶寶畢竟不是我親生的……他有他的親生母親,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從出生到現在?”
梅炎眉頭皺了皺:“不是你親生的,又怎麼了?”
“他的親生母親是另外一個女人,不是我,就算我再做他的媽咪,也比不過那血濃於水的骨血親情。”
“誰說你們沒有骨血親情?”梅炎語氣有些冷:“寶寶身體裏流的,就是你的血。”
他轉過身去,脊背挺的僵直:“霜霜,給我些時間,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梅炎的這個背影,讓我產生了一點錯覺,因為這個背影真的不像梅炎,他總是那樣高高在上,睥睨世界,翻手雲覆手雨的,可現在這個背對著我的梅炎,有很深的哀傷和害怕。
像幼年,那個雨夜躲在角落裏哭泣的我。
寶寶拿來一杯水遞給我:“媽咪,給你。”
我摸摸他的頭:“寶寶真乖。”
我喝了一口,梅炎不鹹不淡的扔來一句:“他這個身高,去哪裏拿得水?”
我一口水噴出來,滿目淒涼……他這個身高,隻有馬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