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2 / 3)

藤條搖椅還在輕輕的搖晃,不難想象剛才媽媽坐在上麵的情形,一旁擱著一個織了一半的衣物,從我媽的技術看,很難猜出她究竟是想織個什麼東西,我漂亮的媽媽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寶寶,現在竟然能開始學織東西,可見加州的陽光也是能改造懶人的。

媽媽拍拍我的肩膀說:“你路伯伯等你好久了,快讓傾喬帶你上去看看。”

我拉著我媽的手:“媽,早知道路伯伯病的這樣嚴重,我不會拖到現在才來的……”

路伯伯待我如親生女兒般疼愛,我一想到他隨時有離我們而去的可能,我們一家四口再也沒有機會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我就很難過。

媽媽摟了摟我:“傻孩子,你路伯伯就是怕告訴你會讓你分心才一直瞞著你的,他怎麼會怪你呢,快上去吧。”

我媽已經很多年沒這樣親密接觸過我了,她一直覺得我的出生影響了她當年十裏一枝花的自由自在美好生活,就是因為有了我這麼個拖油瓶,我媽才會那麼頻繁的和那些叔叔吵架,哭鬧。

我知道,全是因為我。

最後隻有路伯伯很喜歡我,他帶著那個一身陽光的少年站在路家門口,那個少年笑的暖暖的,伸出手抱抱我:“小丫頭,你可真好看。”

那時的我看向窗外,第一次感覺到春天有暖暖的風吹來。

我媽的懷抱,久違的溫暖。我鼻子一酸,忙揉揉鼻子說:“嗯,那我先上去看路伯伯了。”

一路上綿軟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我聽到樓下的狗狗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寂靜的有些不安。手裏的紙袋咚的一下撞在紅木門上,裏麵有個慈祥的聲音緩緩的說:“是霜霜嗎?”

我推開門,擠出一個笑臉:“路伯伯,你還是這麼神機妙算!”

路伯伯半靠在床上,有大片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他衝我招招手:“霜霜,過來。”

我跑過去坐在床邊,我其實從小就挺喜歡膩著路伯伯,他教我象棋,教我國畫,路伯伯一直待我很好。

路伯伯握著我的手說:“我們霜霜是不是又為了好看減肥啦?你瞧都瘦了。”

我揉揉眼睛:“路伯伯,您才是減肥了呢,您瞧您瘦的,連將軍肚都沒有了,將軍怎麼能沒有將軍肚呢?”

路伯伯哈哈笑,他湊過來看我:“霜霜,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啊?”

我才發現我手裏一直緊緊攥著我買給路傾喬的聖誕禮物,從B市跨著千萬裏之遙帶到J州來了。

我把袋子往後放了放,囁喏道:“路伯伯,這個不是……是給別人的……路伯伯我沒有給您帶禮物……路伯伯,對不起……”

說到最後,我忽然覺得很難受,為自己的粗心,為自己一直以來對家人的忽略和冷漠。

路伯伯忙給我擦眼淚:“哎呀,瞧我們霜霜,還是那麼愛哭鼻子,路伯伯逗你呐,我要你的禮物幹什麼呢,是不是,好孩子,你能來看你路伯伯,我就高興的不得了。”

我抽了抽鼻子:“路伯伯,我不是好孩子……”

我抬頭看窗外,明媚的藍天,燦爛的陽光,就像那個人笑的傾倒眾生。

路傾喬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爸,該吃藥了。”

樓下好像有鈴鐺叮咚響,有媽媽笑語寒暄聲,路伯伯淡淡的問:“傾喬,誰來了?”

路傾喬頭也沒抬的將藥丸倒入路伯伯手心裏:“不知道。”

我忙站起身說:“那我下去看看吧!路伯伯您好好休息,我待會再來看您。”

路傾喬全身沐浴在陽光中,他的脊背挺的直直的,背對著我。

我歎口氣,轉身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