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伯伯的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路傾喬,路伯伯……會不會死?”
我手裏捧著路傾喬給我的一杯熱牛奶,眼淚卻啪嗒啪嗒砸進了牛奶裏,濺起了點點奶白色的水珠。
落在手上,有灼人的溫度。
路傾喬拍拍我的肩膀,伸出手把我摟進懷裏,他的聲音幹澀:“不會的,霜霜,爸爸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他的懷抱溫暖厚實,我很相信路傾喬的話,我從小就相信他,隻相信他。
路傾喬說不會,那就一定不會。
我說:“那路伯伯的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嚴重的?”
路傾喬頓了頓說:“我和蕭思危訂婚前。”
心裏忽然有一絲的輕鬆,我指尖摩挲著紙杯,低低的輕喃:“哦,你們是為了安慰路伯伯才訂婚的吧,路傾喬,你做的對。”
路伯伯一直盼著抱孫子,看到他那些老戰友老部下紛紛兒孫滿堂,他總是豔羨的不得了。
路傾喬摟著我的胳膊卻僵了一下,他慢慢抽回來手揉揉我的頭發:“睡吧,還要很久才能到
呢。”
我點點頭,慢慢閉上眼。三萬英尺的高度,耳膜有些微的疼,連帶著心也好像被一個東西不上不下的吊著,找不到著落的地方。
我蜷起身子,望著機窗外漆黑茫茫的夜空,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曾經有人告訴我,霜霜,你看到天邊那顆最亮的星了嗎?那就是我,所以不怕,有我在看著你。
可是現在,為什麼我的眼前,是無盡的蒼茫和淒涼。再看不到一顆星子。
第四十九章
暖暖的陽光透過飛機的玻璃窗照進來,我掀開眼簾:“到了?”
路傾喬正在看書,聽見我問,抬手看了看手表:“快了。馬上就到。”
他隻穿著襯衣,外衣蓋在了我身上。
見我醒了,他請空姐給我到了杯熱牛奶,並輕輕吹了吹,他低著頭,看著那杯牛奶,專注的好像當初看著蕭思危的目光。
我起了起身,坐直身子從他手裏接過牛奶,囁喏著說:“路傾喬,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路伯伯的病?”
路傾喬眼睛沒有從書上抬起,他的手指摩挲著乳白色的紙頁:“我以為,憑我自己就可以帶你回去。”
我一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窗外的陽光可真好啊,一望無際的雲海,太陽近在咫尺。
路傾喬傾身過來,扳住我的肩膀:“霜霜。”
“嗯?”我回過頭,看到他距離不到10cm的俊顏。
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手心的溫度似乎透過毛衣燙傷了我的肩膀。
他伸出手輕輕拭去我嘴角的牛奶沫,還順帶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像個小花貓似的。”
飛機忽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有空姐用熟練的英文說,J州就要到了。
我伸著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把路傾喬的外套還給他:“你說媽媽和路伯伯要是看到咱們出現在他們麵前,會不會很開心?”
路傾喬揉揉我的頭發:“這還用說嗎,他們都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念。
果然是一路明媚燦爛,似乎太陽格外施舍這片美麗的土地。媽媽站在修葺的整齊的綠樹旁邊,裹著米色羊絨披肩笑的和這陽光一樣肆意。
氣候比B市暖和的多,十七世紀小古堡一樣的房子,雖然沒有路家在A市的大,卻小巧玲瓏,別具一格。
一進屋,溫暖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壁爐裏燃著熊熊的烈火,不時發出劈噗聲,一隻金毛溫順的趴在搖椅一旁,看見我來,隻是很淡定的搖了搖尾巴。
這氣魄,一看就是路家養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