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的牛奶冒著氤氳的熱氣,煎蛋發出陣陣香氣,拾級而上,我都想好一會兒怎麼給我媽說了:“你的小霜霜能給你捶背嗎?你的小霜霜能給你煮牛奶嗎?它會喝牛奶就不錯了!”
我媽肯定會幡然醒悟然後把小霜霜一腳踹開一把把我摟懷裏,說我才是她的心肝她的寶貝兒。
對於這個想象,我很滿意,倚在樓梯口笑的心滿意足。
路伯伯的房間有低低的說話聲傳出來,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我媽又鬧路伯伯了。我媽雖然這麼大年紀了,可總還有一個小女生得脾氣,幸虧路伯伯脾氣好讓著她,從不與她一般見識,簡直慣的脾氣比我還壞。
我媽有些氣鼓鼓的說:“再怎麼說傾喬也是你兒子,他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麼可以撒手不管?”
路伯伯冷哼了一聲:“當初他便和我說的清清楚楚,他心甘情願為了美國的公司放棄霜霜選擇和思危在一起,誰也沒有逼迫他,是他自願的,可現在又來這一套!這算什麼?我沒有這樣背信棄義的兒子!”
我媽歎了口氣:“傾喬當初不是也有難處嗎,他當時那個關口要不是蕭部長通融,再加上梅氏那麼多股份的支持,哪裏能挺的過來呢?他也是被逼無奈啊。”
路伯伯聲音硬冷:“那他更應該好好待思危,人家一個女孩子既然跟了他,他就要給人家負責,我已經對不起霜霜了,我不能再對不起思危。”
我媽說:“唉,你不要這麼說,我和霜霜都沒有怪你,霜霜年紀小,自小和傾喬一起長大,情分深也是自然的,她未必是對傾喬有男女之情,我隻是擔心傾喬會一蹶不振,那個梅炎手段還真是厲害啊,說翻臉就翻臉。”
路伯伯聲音緩和了一些:“梅炎能將梅氏做大,到現在的一手遮天,自然有他獨特的手段和魅力,好了,不要想這麼多了,這不是你該費心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傾喬從小天之驕子般的養大,吃些苦頭沒壞處。隨他們去吧,阿裳,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和霜霜,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們母女倆該怎麼辦呢?”
我媽聲音驟然發顫:“老路我不準你胡說,醫生都說你再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了,再說霜霜還有梅炎呢,我瞧著梅炎那個樣子,還是對霜霜很上心的。”
我媽深深的歎了口氣:“這些孩子們啊,愁死人了。”
路伯伯語氣帶著笑意:“阿裳,我可是記得你當年比他們還能折騰啊,現在咱們不是很好麼,一切都隨天意吧。”
縱然路傾喬放棄我選擇蕭思危是很久以前早已塵埃落定的事情,可現在由路伯伯和我媽嘴裏說出來,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在我不知道的那個世界裏,究竟編織了一個怎樣真實殘酷的故事。
托盤裏的牛奶早已涼透,路傾喬站在樓下抬頭看我:“霜霜,你發什麼呆?”
我忙垂眼搖了搖頭,努力抑住眼裏的淚水,閃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真的不是一場噩夢?為何荒唐的這樣不真實?
當初路傾喬公司遭遇危機,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就連我媽,也認為路傾喬在關鍵時刻選擇了蕭思危放棄我是對的,因為我未必就是真的喜歡路傾喬。
我媽從小就喜歡路傾喬,路傾喬比我聰明,比我乖巧,比我懂得大人的心思,比我省心一百倍,還比我出息。
我媽簡直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所以他們都認為路傾喬那樣做是理所當然。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卻和傻瓜一樣的蒙在鼓裏,做一個毫不知情的可憐的白癡。
頭頂的天花板上印著淺色的小花,有描金的邊緣,細膩的筆繪,屋裏的一切浸潤的陽光裏,都美好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