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坐,便站著回答:「全軍回守陽平關,等來年春暖花開,得到雲中雷和兵員補給後,重整旗鼓反攻舞陽城。」
晉王不置可否,易司馬卻冷笑道:「幾萬大軍如何在雲中山過冬?尤其是黃柏濤的兩萬人馬困守天羽關下,怎麼熬得過長達四個月的寒冬?」
唐胤伯淡淡道:「易先生,您的修為唐某自愧不如,但說到用兵打仗,還是免開尊口。」
易司馬低低一哼,沒有接茬。
這點頗令裴潛失望,他希望兩方能夠吵得不可開交,要是能打起來那就再好不過。
晉王淡淡道:「兵法上的事,我們確實不如將軍,所以本王從不過問軍事,還將此次進剿雲中山的一切事宜,全盤託付在將軍的手中,希望唐將軍好自為之。」
唐胤伯聞言麵色一沉,心中雪亮:好啊,這是撂挑子要我一個人扛起戰敗責任了。
無意於和晉王做口舌之爭,唐胤伯搖頭道:「殿下放心,末將自會向朝廷交代。」
晉王頷首道:「那我就先行一步,前往陽平關守候將軍大駕。」
「既然殿下有意先行,末將殿後就是。」唐胤伯暗自惱恨,自然也不會說出什麼好話,夾槍帶棒地譏諷晉王被一場敗仗嚇破了膽,隻顧逃命。
晉王微微一笑,手裡亮出一隻瓷瓶:「唐將軍,比起山中賊,本王更不放心的是身邊有小人作祟。」
他手一鬆,瓷瓶啪地在地上摔碎,露出一灘白色粉末。
帳中變得針落可聞,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無聲激撞,擦出一串串無形火花。
莫大可不曉得這瓷瓶的來歷,低罵道:「他娘的,老子在前頭賣命打仗,偏有人躲在後麵指桑駡槐,可不是小人麼?」
顧霆風怒喝道:「莫大可,你陰陽怪氣罵誰?」
莫大可不敢沖著晉王發飆,可對上顧霆風卻絲毫不含糊,牛眼一瞪道:「怪事,老子在罵陰險小人,你急著跳出來幹麻?」
晉王擺手阻止顧霆風繼續還嘴,指向裴潛道:「唐將軍,這個人我要帶走。」
裴潛對兩邊的罵戰正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戰火這麼快就燒到了自己頭上。
隻聽唐胤伯說道:「晉王殿下的命令,末將自當遵從,不過……末將帳下有一名校尉失蹤,可否請殿下代為找尋?」
晉王心知肚明唐胤伯要找的人是誰,更清楚唐青瓷一旦落在唐胤伯的手裡,絕對死路一條,隨即搖了搖頭:「怕是不行。」
唐胤伯麵容一肅:「好,那就等末將審問過後,就將此人帶回陽平關親手交給殿下。」
晉王臉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拍拍手中的玉扇:「本王現在就要。」
已經有一個唐青瓷捏在晉王手裡了,假如裴潛也被對方控製,唐胤伯明白自己真的就要離死不遠了。
吃了敗仗對他而言固然是一個沉重打擊,但隻要能活著回到陽平關,憑藉他朝中深厚的根基和唐王的大力周旋,這一關總能挺過去。而且唐胤伯深信,仗打成這樣,朝中絕沒有哪個將軍會蠢到主動來收拾這個爛攤子,所以自己仍可以掌兵,有兵權在手,他就什麼也不怕。
但謀害晉王,私通匪首,這樣的罪名一旦捅到天子麵前,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對任何一個當權者來說,可以容忍手下做錯事,但絕不容忍有人背著自己玩陰謀,因此裴潛絕不能活著交給晉王。
唐胤伯沉默片刻,緩緩道:「非常時期,恕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