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沒有可能過米蟲一樣的生活吧?”
舒籬怔愣片刻,很認真地問道:“你不希望輕鬆的生活?”
“我隻是不希望自己百無一用。”
“怎麼會沒用呢……”
溫柔的眸光微微漾動,對麵的男子凝神注視著我的眼睛,似乎想要用眼神傳達給我怎樣的訊息。
“你這麼看著我,我會覺得自己沒有洗臉。”
大煞風景的話在我說來依舊是順理成章,舒籬啞然失笑。
“知道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什麼?”
“維護王的統治?”
我悶悶不樂地低聲應道。
想也知道對於王來講,沒有什麼比權利本身更具有吸引力了。
“嗬,這一次你可是猜錯了……”
舒籬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那雙寥若星辰的深邃眸子閃動著深暗的光彩,像是一直要筆直地射進到我心底裏去。
“如果什麼都不是屬於自己的,玉座和權利又有什麼意義?”他像是很疲倦地半闔起雙目,緩緩輕籲出一口氣:“對於我來講,那一切早已經厭倦了。即使再高的地位,再大的權力也隻是無聊的遊戲,千百年後不過是印刻在書上的一個記號。”
呆呆地聽他越講越是淒楚,我不禁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存在。
比起還能在史官筆下留個真名實姓的王,自己可能頂多混個某某王的峯台輔……
——前途無亮啊,這個倒黴的通用版名字!
我這廂還在萬年不朽的“峯台輔”感歎不已,舒籬如夢初醒般撐開雙眸。
“現在可以明白對我最重要的是什麼了?”
“嗯!”
我眨眨眼,為舒籬的深謀遠慮大感欽佩。
“是要找一位好的史官嗎?那我可不可以也要一個自己的名字?”
“……”
對方錯愣地盯視我好一陣,寫滿無可奈何的目光幾乎要讓我也幫忙掬上一把辛酸淚。
“唉……該說你什麼才好呢……”
烏蒙蒙的眸光微閃、一層似笑非笑的水光流轉過後,舒籬低眉垂眸簾,肩頭微動。
“對我而言……最可珍貴的……就是……啊。”
他的聲音很輕,我的耳朵緊趕慢趕地連連抖動幾下,也隻能模糊地捕捉到斷續的語句。
“是什麼?”我連忙追問。
“剛才你是不是說過,想要個名字?”
不等我回過神來,舒籬已經轉到另外的話題上去。於是很自然地,我也就毫不在意地拋開了一件其實很重要,但也許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漸漸讀懂的事情。
“——?”
我把這個有點奇怪的名字在舌頭上翻來覆去地反複念了幾遍,嗯……說到。
(未央是要喂養的,嘎嘎——)
頭上的黑線頓時滑落下來。
我就知道窺言那家夥苦心等候這樣的機會已經很久了,果然靈光一閃還是沒來得及阻止住。
“不喜歡嗎?”
見我遲遲沒有回應,舒籬有些憂慮地側目看過來。
——這個名字,讓人回想起未央宮的傳說。
我心底裏第一直覺下浮現出的念頭如此強烈,不禁黯淡了之前還曾經殷殷期待的心情。
未央,永無止盡的麼……
“你也希望自己的王朝萬世不泯嗎?”
盡管這樣的想法應該令人期待的,我卻心思別扭地還是感到小小的難過。
“傻瓜……”
我第一次聽到舒籬用這種帶有淡淡笑意的親暱口吻同我講話,不自禁稍稍揚起視線,挑眉望去。
“這裏是什麼地方?”
“嗯?不是你的寢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