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是本地人,但我沒來過這兒啊……救人如救火,你們就開車過來吧啊,把那個救護車滴度——滴度——的聲音放大一點兒,我聽見就出去找你們。你們快點兒來啊,都躺好一會兒了。好的,謝謝您,拜拜。”
二十分鍾後,10救護車的聲音到了。
滴度——滴度——滴度——滴度——
和電視劇裏一樣響。
灰頭土臉坐在地上的樓寧之一下如捕食的獵豹一樣彈起來,然後不心趔趄了一下,往前走了好幾步才沒讓自己摔一跤。
真他娘的倒黴啊今。
樓寧之一瘸一拐地衝路口跑,生怕錯過救護車,跑出去十幾米遠又折返回來,從車裏翻出條薄毯子從頭到腳蓋在對方身上,雖然隻有兩百多米,但是萬一附近有人看見美人倒在豪車旁邊,見色心起,把人給擄走了呢?
她好容易善心大發一次還弄巧成拙,找誰理去。
確認蓋得嚴絲合縫後,樓寧之一個箭步朝路口奔去,救護車就在不遠處逡巡,樓寧之站在路口的石樁子上,伸長了手臂招手,扯開喉嚨嚷嚷:“這兒!醫生!這兒!”
一陣風忽然湧起,灌進嗓子,咳嗽震,差點把她從石樁子上嗆下來。
好在對方已經看見了她,車駛過來,樓寧之跳下來,狂奔著給救護車帶路。停步上去就掀毯子,鬆了口氣,幸好美人還在。
隨車的醫護人員輕輕鬆鬆搬上了車,樓寧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繃著好看的臉,問最後上車的護士:“姐姐,您覺得她重嗎?”
護士:“……”
樓寧之:“……”
護士繼續:“……”
樓寧之:“……好嘞,您忙。”
救護車帶著人走了,樓寧之回身開了自己騷黃色的蘭博基尼跟上,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
莊笙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時以後了,入目是一片白茫,混雜著消毒水的氣味,很陌生。她打量了頭頂的白色,視線往下,看見自己手背上的針管,再往上,是輸液器和輸液瓶。
醫院,吊針?
她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為什麼後腦有點疼,兩條胳膊也疼,跟被誰打了一頓似的。身上的衣服完好,就是髒了點。
“你好。”她問這時候正好進來的一個護士,“不好意思,請問我為什麼在這裏?”
“你中暑,暈倒了,有人送你過來的,醫藥費已經交過了,吊完瓶就能回家。回去以後注意飲食清淡,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備點防暑藥,藿香正氣和清涼油都可以。”護士用手掌給自己扇著風,,“今年夏是挺熱的,中暑的每都送過來好幾個。”
“有人送我過來的?”莊笙坐起來了一點,這麼多句話裏她隻注意到了這句關鍵的。
“對啊。”
“叫什麼,長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不是接你的隨車護士,安心養著吧啊,這麼好看的姑娘,在外麵暈倒多危險啊,以後一定要注意。”
“好的,謝謝您。”莊笙重新躺回去。
“不客氣,大概還要十五分鍾,你這瓶兒就吊完了。”
莊笙心裏浮起了一個個問題,她昏迷前的最後印象停留在下車,和身後昂貴跑車悶響的引擎裏。是不是那個女孩兒救的自己?她不是要去和什麼什麼狗哥找場子嗎?去了嗎?她那麼瘦看起來也不像能打架的人,估計連倆磚頭都拿不起,怎麼找場子?
擔心完別人又替自己後怕,她剛剛昏在沒人的郊區,萬一沒有遇到好心人,而是個心懷歹意的壞人,新聞裏那些被拐進大山從此求生無路求死無門的女人霎時間浮上腦海,莊笙躺在床上,剛剛幹涸的後背又是一陣冷汗。
要不然這幾跟劇組請個假吧?要是再中暑怎麼辦?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嘴角便是一個自嘲的苦笑,想什麼呢,她隻是一個群演,這個工作都是她從各式各樣的人當中競爭出來的,工資比一般的都要高。請假?她不如直接去辭職,反正有的是人要吃這碗飯。
望著視線上方的吊瓶,還有十五分鍾,就十五分鍾,讓她偷懶一會兒吧,煩心事晚十五分鍾再想。
莊笙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厚重的呼吸漸漸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