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應該不舍得打我吧?”樓寧之仰頭看她。
“應該吧,時候你就沒挨過打。”
“你我幹點兒什麼爸能氣得打我啊?”
樓宛之看著她,:“像我一樣啊。”
樓寧之像彈簧一樣從她懷裏向後彈了出去,瞠目結舌地望著她:“我不是,我沒有。”
樓宛之:“開個玩笑,你那麼激動幹嗎?”
“我激動了嗎?”
“激動了。”
“那我冷靜一下。”樓寧之坐下來,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樓宛之望她一眼,盯著麵前的杯子若有所思,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待會兒打個電話去問一下爸爸身體好不好吧,從長計議。
腦子裏閃過很多事,樓寧之刻意地不去想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大姐身上:“你就沒想過你要是沒追成二姐怎麼辦?繼續當姐妹嗎?或者,你要是和二姐在一起了,結果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你又怎麼辦?”
她問樓宛之,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不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樓宛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樓寧之無意義地“啊”了一聲,眼底透出迷茫來。
樓宛之:“我覺得我的希望還是挺大的,我親她摸她她都不拒絕我。”言語裏頗有一絲得意。
樓寧之心不在焉:“也許是她一直念著你是大姐,沒想反抗你。”
樓宛之:“……”
樓安之從廚房端菜出來,就看到魂不守舍的姐妹倆坐在沙發上相對歎氣,奇怪得很。“吃飯了。”她喊了一聲。
兩姐妹拖著沉重的雙腿,盛了飯,坐在飯桌上,一落座又是兩口長歎。
樓安之看見這倆陰陽怪氣煩得不行,筷子在碗沿一敲,“幹什麼這是?我廚藝就這麼讓你們一言難盡?愛吃吃,不愛吃滾蛋。”
二位自然堅決不滾蛋,收起喪,開始吃飯。
吃完飯,大姐帶頭給在老家的爸媽打電話,這次電話是抱著別有用心的目的去的。九點來鍾,正好是晚上比較閑的時候,樓爸樓媽也沒睡覺。
一個電話過去了,接電話的是家裏保姆,保姆再喊樓媽媽過來。
樓媽媽挺高興地問:“金花啊,吃飯了沒有啊?”
樓宛之答:“吃過了。”
樓寧之在邊上做口型:吃的什麼啊?
樓媽媽問:“吃的什麼啊?”
二姐在樓寧之腦袋上敲了一下。
樓宛之:“吃得肉和菜。”
樓媽媽:“最近工作辛不辛苦啊,要記得按時吃飯知道吧,你這個胃本來就不好,不能再嚴重了,照顧好銀花和樓。”
被過度照顧了的樓安之給自己在心裏抹了一把辛酸淚。
樓寧之就知道傻樂。
樓媽媽嘮叨了幾句,樓宛之都應下了,之後就問:“爸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今下午跟鄰居去水庫釣了一魚。”
樓宛之:“釣魚光坐著不動,容易血液不循環,上了年紀的人平時多動換動換,促進血液循環和新生代謝。”
樓媽媽:“噯,你跟你爸去,我懶得跟他。”
樓國慶是個大嗓門兒,樓宛之事先把免提關了,還是被震了一下:“金啊,公司還好吧?”
“好。”
“你好吧?”
“好。”
“樓沒闖禍吧?”
“沒有。”
“醫院沒醫鬧吧?”
樓宛之看她二妹,對方搖了搖頭,回道:“也沒有。”
大概是能想到的詞兒都完了,在孩子上學時代萬能的那句“缺錢了嗎爸給你打”有十多年沒過了,就連樓寧之的學費零花錢,都是由她大姐給了。樓國慶沉默了很久,:“要不我再還給你媽……”
樓宛之:“爸!”
“你。”
“沒事兒,我就是勸您多運動運動,早上起來晨跑,別老坐那兒不動,容易得‘三高’。”
“知道知道,我明就約人出去晨跑。”
醫學博士樓安之朝樓家大姐翻了個白眼。
樓宛之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樓安之沒注意到,便沒躲開。
樓寧之覺得自己眼睛要閃瞎了,不知道還好,一直到現在覺得家裏到處都是狗糧的味道。
樓宛之和爸媽完以後,兩姐妹各自了兩句,喊了兩聲“爸媽”基本就結束了,樓媽媽甚至連樓寧之最後一句話還沒完就掛斷了。
樓寧之在沙發上踢胳膊蹬腿兒地嚎她不是樓媽媽親生的,兩個姐姐對視一眼,沒搭理她回房間了。
她嚎到中途,回頭發現一個人都沒有,頓時受了傷,也捂著心口回房間找莊笙聊治愈去了,中午她走的時候莊笙還讓她有事跟她呢。
她坐坐睡睡嘮嘮嗑到現在又是七八個時過去沒發消息給她,但是微信裏也沒有來自莊笙的新消息。
莊笙為什麼不主動給她發消息呢?她捏著手機百思不得其解,感覺每次都是自己主動聯係她的,除了她們倆吵架那。
樓寧之往上滑聊記錄,看見那晚上的對話——
【我在你們家區門口】
【你回家了嗎?】
【能不能見我一下】
【你想怎麼打我都行】
【我到了,你在哪兒呢!!!】
……
還有莊笙的語音:你別跑,在崗位亭那兒等著,我上去找你!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樓寧之本以為以自己的記憶應該會忘個精光,但是奇跡般的,她記得一清二楚。莊笙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用力地抱住了她。
像孩子一樣鬥嘴,從地下車庫手牽手出來。
我喜歡你。
莊笙的幽黑深邃的眼睛裏有星光散落,了這句話。
心跳得很厲害,耳朵裏鼓噪著,眼前鋪開了一大片夜色,莊笙就站在月華中央,模樣有些癡傻,被自己重重地親了一口,很響,像拔火罐一樣。
樓寧之手指點了一下屏幕右上角,眼睛找到“清空聊記錄”選項,猶豫了下,點了確定。
……
洗漱完畢後,樓安之再次不怕死地踏進了樓宛之的房間。
樓宛之仿佛料到了一般,居然直接給她留了門,出於禮貌樓安之還是敲了幾下,進去了,房間裏沒人,隻有浴室裏傳來衝浴的聲音。
樓安之為免重蹈覆轍,這次沒做床上,而是坐在了凳子上,凳子離床起碼有三四米遠,要不是坐對角線不方便話,她肯定坐對角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