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光明開始重返人間。
“沙沙——沙沙——”沉悶的腳步聲,從密林深處響起。
林櫟扶著蘇娉,行走在亂林之中,兩人都是一臉疲憊,身上衣衫沾滿了枯枝敗葉,多處破碎,臉上同樣滿是汙泥苔狠,一夜狂奔,對兩人而言,都是一場身心折磨。
好在,借助薪芯之力,兩人總算躲過了獸人族的大舉追捕了。
“好了,應該逃出來了,我們先休息會兒吧。”林櫟打個哈欠,看了看四周道。
這裏放眼過去都是樹,一片靜悄悄的,看樣子是逃出危險區域了。
蘇娉卻是睡不著,搖搖頭道:“我爹呢?”
“他在饕餮地裏的一棵大樹上……”林櫟把進入饕餮地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那豈不是很危險?”蘇娉聽了,更急了,“我們得快去把他救回來啊。”
“霸王樹很高,那些洪荒古獸們傷不到邑長的。而且獸人們也想不到,邑長竟然還會留在那裏,所以他在那裏是很安全的。”林櫟看著蘇娉,好會兒才道,“但我們現在,要救回邑長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蘇娉急了。
林櫟道:“晚上吧,白天我們先休息好。”
“晚上,那還得多久,我爹他傷勢那麼重,怎麼能一個人支撐那麼久?”蘇娉急道。
“邑長的傷勢重在休息,他在那兒剛可以好好休息下,不用再受顛簸之苦。”林櫟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也相信,以邑長的聰明,他醒來一定會知道什麼情況,會躲在原處等我們去接他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爹昏過去了?那我們更要趕快去接他!”蘇娉一聽,更是急了。
林櫟不由一陣苦笑:“大小姐,你先冷靜下,我們現在去,不但救不了邑長,反而全部都要陷進去,你先忍耐一下,晚上再去,就可以把邑長救出來了。”
“可是,我擔心我爹啊!”蘇娉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滿臉悲戚之色。“他也不知道醒沒醒過來,傷勢好些了沒有,會不會餓。還有,那裏有那麼多怪物,它們會不會嗅到他……”
她知道林櫟這樣說,非常道理,因為現在木寨那邊,肯定亂成一團,而饕餮地裏,那些被殺的獸人隻怕也被發現了。
要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去接回蘇慕,完全是不現實的。
但就算如此,父女血脈相連,蘇娉依舊無法放心。想到父親隨時有生命危險,一個人被孤苦伶仃丟在險地裏,她就不由淚水漣漣。
看著向來好強要麵子的蘇娉這副模樣,林櫟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他歎了口氣,上前坐在蘇娉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道:“都怪我,那時候沒有把邑長一起背出來……”
“不怪你,怪我不該想著抄近路,害我爹傷成這樣,現在還生死未卜的……”蘇娉越想越是愧疚,情不自禁地把頭靠在林櫟肩頭上,淚水一顆顆落了下來。
林櫟無言以對,隻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用無聲的安慰,給她心靈的慰藉。
兩人都是有些困了,竟這樣坐在樹下,一個流淚,一個安慰,先後睡了過去。
“叮叮——當當——”
不知過了多久,林櫟突然被一陣細碎的聲音驚醒了。
他吃力的睜開眼,發現日頭正到中天,陽光從樹縫之間投射進來,打在臉上直晃眼。
而蘇娉,仍在昏睡中。陽光映在她臉上,更顯得她肌膚凝雪,美麗不可方物。隻是,這絕美的臉上,卻是淚痕未幹,即便在睡覺中,也是鼻翼抽泣,肩頭不安地扇動著,似乎在做著什麼噩夢。
而那個細碎的叮當聲,依舊是有一陣沒一陣的,從前方密林之中傳來。
“什麼情況?”林櫟好奇不已,看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就悄悄循著聲音走去。
走出半裏左右,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大,伴隨著轟隆水聲,偶爾還有一陣陣沉悶的轟響傳來。
林櫟心中吃驚不小,緊緊握著手中的靈木樹枝,這個轟隆聲竟是有幾分熟悉感。
這時候,前方密林到了盡頭,出現了一個懸崖,直直往下切,底下是個大山穀,那個叮叮當當聲就是從穀內傳來的。
林櫟跑到懸崖邊上,靠在那裏的一棵大樹上往下望,不由吃了一驚。
隻見山穀中林木稀疏,在懸崖的對麵,是另一個高高的懸崖,有一口瀑布從懸崖上端飛流而下,在穀底形成一口龍潭。
龍潭向外流動,形成一條小溪流,兩側形成芳草萋萋的草甸。
此刻,就在小溪旁邊,正有一條紫色倩麗的身影,騰挪閃躍不斷,與一棵魔木纏鬥個不停。
那棵魔木看起來並不高,也不強壯,但是移動卻速度特別快,而且別樣堅韌。它的對手用的是一口刀形木器,卻無法在它身上砍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