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邢歡怒不可遏地擰掐住他上臂內側,他才不得不意思意思地回上一句:“好了,知道了。先下去,我一會兒就來。”
忙不迭地拉回神智後,邢歡無聲地輕拍了他一下,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就這麼團在一起捂了一晚,想來不僅是幹不了,反而更潮了,要怎麼再穿回身上?難不成要她光著出去?
“那個誰,去少奶奶房裏拿套衣裳來。”領會她的意思後,靜安撐起身,在小廝轉身離去前,補了一句。
聞言,邢歡不敢置信地瞪向他。搞什麼?那他不如直接說,你們別找了,這女人在我房裏,可是光著身子沒法出去!
“啊?少奶奶的衣衣衣、衣裳?”同樣詫異的還有外頭那位小廝。好吧,是他見識太少,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哦,我養了隻狗,能嗅著味道找到人,找件她最近穿過的吧,讓狗嗅嗅。”
“好好好,我這就去拿。”若是平常,小廝一定會想到,他們家大少爺絕對不會閑到去養狗,就算養了,物隨主人,那狗也絕不會被訓練到能嗅著味道找人。然而,眼下情況特殊,小廝顧不得這些,反正不管大少爺走什麼歪門邪道,隻要能找到少奶奶,平息了老夫人殃及池魚的怒火就好。
邢歡算是見識到了,他的謊言沒有最爛隻有更爛。狗?他還能再唬爛一點嗎!
“幫我穿衣裳。”他收斂起玩心,懶懶起身,貪心地說道。
“你自己沒手啊。”
“嗯?你也有手,那要不要自己回房去拿衣裳呢?”
盡管她不怕他,但趙靜安就是有無數辦法可以治她。
有求於人該怎麼表現,邢歡很清楚,這種時候隻有裹著被子不甘不願地聽命行事。
靜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聊,究其目的,也是相當的幼稚。他隻不過是想享受一下被她忙前忙後伺候著的滋味,看她立在衣櫃前,精心幫他挑選搭配衣裳,便覺得滿足。
隻是,對於邢歡而言,他是不同的。從前她可以同時忙好多事,依舊操持得妥妥當當,可一旦麵對著他,就算是伺候穿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會因為紊亂心跳變得繁複。她果然是沒藥救了,愛一個人,才會時時刻刻被他的呼吸左右著。
她咬住下唇,想要盡快把他包裹嚴實,急於求成的結果就是她的發緊纏住了他的衣襟扣。
就像她溢滿依戀的心一樣,淩亂烏絲扯都舍不得離開般緊咬住他的扣子,不願鬆開。
她不顧被扯痛的頭皮,發起了狠勁,試圖用蠻力扯斷那些不聽話的發絲。
屬於他的修長手指突然加入了一場拉鋸戰。比起邢歡的不耐煩,他的動作很柔,慢條斯理地拉開那些打結的發絲,借著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很對得起自己地不放過任何偷香機會。
軟軟唇瓣印上她光潔的額頭,伴著一句蠱惑話語,“是誰教你的?”
“嗯?什麼?”沒頭沒腦的話,讓她茫然抬眸。
“我不覺得以你對男人的了解,昨晚會想到拿永安來激我。”他向來覺得自己夠理性,隻是每回遇見與她有關的事,都會亂了方寸。好比昨晚,他信了她尋死覓活的說辭,甚至懷疑過她先前信誓旦旦的“喜歡”究竟有幾分真心。
但一覺睡醒,衝動沉澱,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回想她昨晚種種異常。
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她也許是真的不介意了,不然又怎會後知後覺地直到半夜才想不通要去死?可她或者猜到了他很介意,介意到沒辦法忍受她記掛著其他男人,哪怕對方是他的弟弟她曾經的相公。
“……是、是娘教的。”邢歡坦誠的回答無疑印證了他的猜測,“娘說,倘若你也愛我,便會聽不得那些話冒天下之大不韙要了我;如果你就那樣順著意思應承了我,那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邢歡像是未曾多想地重複著娘的話,卻暗暗加重了那個“也”字。她想讓靜安知道,她是愛著他的,很愛很愛,所以才敢那麼不顧後果地把自己給了他。她隻是個沒有抱負的小女人,要的無非是在自己全數付出後,能換來對方一句同樣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