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每輪回一次,自有應劫之人。師尊道法高深,自然通曉此理,你也不必過於自責。”
黃大發定定望著他,“那你自己呢?”
呂岩笑容恬淡,“能夠與君相遇,相知,在下求之而不得。”
黃大發心中一動,不知怎的想起舒一展兵解元神前對白月的遺言。
有朝一日你我二人能遠離塵世,找一處僻靜所在,種兩畝薄田,瓜田李下,粗茶淡飯,聽風沐雨,觀月賞星,相互扶持直至垂垂老矣。
那會是一副多麼美麗的畫麵。
黃大發覺得一股酸澀直衝鼻腔,任憑如何催動真元都擋不住那洶湧勃發之意。
他隻能轉身胡亂擦了下眼睛,勉強笑道:“這般酸文假醋,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呂岩繼續道:“我知自己所為乃逆天行事,我不懼怕天威劫難,更不會為逃避天劫而兵解。隻求在我一息尚存時,你莫要棄我而去。”
呂岩姿態已放得如此之低,黃大發若是再不給人家個明確說法那就真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
他捶了下呂岩肩膀,“既是兄弟,自當共進退!”
呂岩目光一閃,“你我如今隻是兄弟嗎?”
黃大發老臉登時有些掛不住,“不是兄弟是什麼?”難道是夫妻?黃大發心說這可不能認,昨晚他可是下麵那個!
呂岩微微一笑,抓起他的手,“我想與你雲遊一番,十年未見,有好多話想說與你知。”
黃大發搖頭,“現在還不行。我的昔日好友金蟬子奉佛祖之命赴西天取經,不日便要到黃風嶺,我還要助他完劫。”
呂岩點頭,“也好,全聽你的便是。”
蜀山玉衡宮。
李暮雲進得宋景軒房內,“師弟叫貧道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宋景軒盤膝而坐,“我大限將至,有幾句話想與師兄分說。”
李暮雲大為震驚,“怎會如此?我日前才為你推算過,雖有凶兆卻並非不能化解,怎會……”
宋景軒道:“天道無窮,變化亦是無窮,就算強如你我,也難以渡測,終究是人力所為。十數年前那場劫難,令我元神誤入某虛空,無意窺得一點天機。與我命魂相同之人天命不凡,而我終究要泯滅於紅塵之中。”
李暮雲急道:“師弟莫要灰心,此事也並非沒有轉機……”
宋景軒輕輕搖頭,“六道輪回,本就是滅中有生,生中有滅,不成圓滿而為,才能循環不息。我神緣不厚,磨難自多,有今日之果,無非前世之因罷了,心中並無怨憤。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洞賓。他的運數,我至今無法看清。待我圓寂之後,還望師兄代為照料。”
李暮雲難掩悲傷之意,隻能默默應允。
宋景軒輕歎一聲,“大道蒼茫,天機難測,我不過是管中窺豹,就以為得了天機,透了陰陽,知過去未來事,真是狂妄自大。”
黃風嶺。
黃大發呂岩二人方落下雲頭,黃大發臉色微變,道:“景軒真人怕是凶多吉少。”
呂岩聞言一愣,心中默默推算,登時一股悲傷之意湧上心頭。
他對宋景軒確有過不滿與怨懟,然對於師尊的敬仰之情卻從未有失。如今宋景軒圓寂在即,作為弟子怎能冷眼旁觀?
黃大發道:“你若現在趕回蜀山,興許還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麵。”
呂岩道:“你不與我同去?”
黃大發搖頭,“我與他命中相克,見麵反而不好。縱使不去,我也會用心為他超度,令他能投生個好人家。”
呂岩道:“我去去便回,你且安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