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目送他,等他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一事,忙道︰“慢著!”

那僕從便停下步子,回過身來,躬身聽候吩咐。

濮陽走出兩步,到他麵前,慎重道︰“晉王若問起我這幾日境況,你隻道不知就是,不必理會。”

僕從是按吩咐辦事的,自然不會多問她這心血來潮的一出,認真記下,便出去了。

濮陽看著他走遠,方回頭,坐到衛秀的對麵,很是為衛秀著想地道︰“我那三哥,求賢若渴得很,若從他人隻言片語中察覺先生大才,難保不會大張旗鼓地趕來,擾了先生清淨。”

說是怕擾了她清淨,其實,就是怕晉王後來者居上,把她搶走。殿下這點心思,顯眼得很,衛秀瞥她一眼,濮陽笑容坦誠。

衛秀也是一笑,笑過之後,她便道︰“殿下尚有傷在身,多加安養為要,快歇著去吧。”

這一通下來,濮陽也確是覺著乏了,當即也不推辭,起身回房去了。

這時,宣德殿,皇帝正在批閱奏疏。

禦案上的奏疏堆得老高,濮陽至今毫無音訊,皇帝無心政事,幾日的要事都積在了一處。可天下大事,不會因公主有事而受影響,每日該來的奏疏一件不少。

皇帝自登基以來,便是勤政愛民,每日看奏疏都到深夜,從未有懈怠的時候,可是今日,他剛一翻開最頂上的那份奏疏,連看都不曾看一眼,便擰眉道︰“竇回,你來念給朕聽。”

此言一出,他身後侍立的大宦官便上前一步,雙手恭敬結果奏疏,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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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靠在隱囊上,閉著眼聽,他欲靜心,專注政事,可神思卻怎麼都靜不下來,一合眼就想著七娘眼下究竟如何了,是否安好,流落於何處。

跟去的護衛都死了,七娘一名嬌弱的女子如何抵得過凶惡的刺客,他萬念俱灰,恨極了這背後的指使之人,可隨著一日日過去,屍身仍未找到,皇帝又不免生出希望來,隻盼公主是躲在某處,還安然無恙。

一道奏疏念罷,皇帝隻隱隱聽了個大概,他皺起眉,神色陰沉得很。

竇回是皇帝最為倚仗的宦官,最能揣摩皇帝心意,見此,便輕手輕腳地將手中的奏疏合上,恭敬道︰“大家可是累了?不妨歇一歇再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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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回麵上閃過一絲為難,他放柔了聲音,十分委婉道︰“刑部與大理寺的大人們還在盡心追查,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這就是毫無進展了?皇帝心頭一梗,不知怎麼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正要令人去召那兩位主理此事的大臣來,再敲打幾句,殿外有一宦官,匆忙地奔入殿內,撲在地上道︰“陛下,有公主的消息了!”

皇帝騰地一下站起來,扶著竇回的手猛然握緊︰“快召!”

這幾日的京城陰雲重重,濮陽公主遇刺,下落不明,皇帝又急又怒,寢食難安。

奉命找尋公主下落與奉詔查此案的大臣日日受責,朝中百官,近幾日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唯恐有一絲不好,使得皇帝滿腔無處發泄的怒火燒到自己頭上。

而這眾多惴惴不安的人之中,最為如坐針氈的當屬趙王與晉王。

濮陽是在趙王宴飲之後回程路上丟的,那一路上,血跡斑斑,刺客與公主護衛的屍首躺了一地,刺客所用兵器有趙王府的印記。趙王聽說,慌忙入宮自辯,皇帝一心係著濮陽安危,連見都不願見他,將他禁閉在府中,令禁軍看守,隻等找到濮陽,再行處置。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晉王,此事一日未結,他便一日不得安寧。

此事被皇帝交與刑部與大理寺同理,並調派五城兵馬司與金吾衛從旁協助,不論如何,都要將公主找到!

濮陽公主是皇帝諸子女之中唯一一位嫡出的,皇帝對她如何看重是滿朝上下有目共睹的,刑部與大理寺接到詔書,半點都不敢耽擱地前往城外查探。

這兩處,刑部主管查案,大理寺主管判案,長年累月都是與奸險不法之徒打交道,對於查探細微線索一道上最為精專。尚書與大理寺卿親自趕到城外一看,見那滿地屍首血汙,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怕。

經查對護衛名冊,所有護衛全軍覆沒,護衛都沒了,公主一手無寸鐵的女子,還能活著麼?

此事,處置不好,官位便保不住了,處置得好,也得不到嘉贊,其中還牽扯到一名有望問鼎大寶的皇子,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眼中都看出了彼此的無奈。

皇帝被濮陽出事亂了心神,但他多年來的精明都還在,為避免有人從中作梗,他點的這二人,既不是趙王的人,也未依附晉王,而是兩名隻效忠天子的純臣。

這樣的人,是皇帝心腹,輕易不會為財帛所動,能力自然也是萬中挑一的。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略一商議,便下令,將從五城兵馬司調來的人手加上刑部雜役,一同循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