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拖著後腿。”
“哦……”衛秀顯出了然之色,但卻並沒有因荊王的勢弱而沮喪。
四周僕役匆忙,濮陽帶來的人,幫著草廬中的下人搬運物什。濮陽便道︰“餘者,待空下來再講。”
衛秀點頭。
山路顛簸,自不是推著輪椅下山。濮陽帶了肩輿上來,將輪椅推到肩輿旁,濮陽便要扶著衛秀起身換乘。
衛秀擺了擺手,接過侍女遞上的竹杖,自己撐著,一點點立起來。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勁,光是起立這與平常人而言輕而易舉的動作,都已讓她費勁了力氣。
一向侍奉周全的侍女站在邊上,低眉看著足下一片土地,並未殷勤上前。濮陽見此,便知衛秀是不願讓人幫忙的。
人越是缺失什麼,便越是對什麼在意。先生平日談笑風生,從無黯然之色,可心中終歸還是想能行走的。
濮陽有些心酸,但也僅僅是一點,她不是衛秀,並不能深刻的體會這種痛苦。與侍女不同的是,她沒有貿然相幫,也沒有將目光挪開,而是留意衛秀的平衡,一旦她失衡,她便能及時扶住她。
衛秀借著竹杖的力,一點一點地挪到肩輿上。短短不足一步的距離,衛秀的額上已滲出汗來,臉頰也因勞累而泛紅。她坐好了,呼吸微喘,抬頭見濮陽看著她,便愣了一下,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堪,唇邊卻是一抹溫柔的笑︰“讓公主見笑了。”
她這一笑,讓方才那一點的心酸,一下子添做了十分,令濮陽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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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坐了另一乘肩輿,到山腳,換馬車,她與衛秀同乘。
因有衛秀在,濮陽特意令行車放慢,不必急於趕路,重點是,要讓車駕盡可能行駛平穩。回到京中,入濮陽公主府,衛秀身上便要蓋上濮陽公主的印記了。濮陽很滿意如此。她見衛秀盤腿而坐,與一般士人無異,也不知她這樣會不會不適,是不是又在逞強。方才登輿的那一幕竟深深印在了她心裏,濮陽心生憐惜,將自己的迎枕遞與衛秀。
衛秀略顯意外,但仍接過來,墊在自己的身後,軟了許多,也舒適了許多。
濮陽便彎了彎唇角,十分高興的樣子。
到京師已近黃昏,濮陽與衛秀道︰“再行半個時辰,便可到府邸,先生可覺得乏了?”
“車駕舒適,並不覺得累。”衛秀回道。
濮陽想了想,問︰“先生在邙山隱居前,可是在京中居住?”她記得衛秀在京中是有宅子的。
“隻在年幼時來過一回。”衛秀顯出懷念的神色來,“多年不曾入京了,不知如今京師之況與從前相較可有變化。”
“陛下英明治世,洛陽乃天子腳下,自然一年比一年繁華。”濮陽回道,不等衛秀開口,立即又道,“先生可是京城人士?”
衛秀沉吟片刻,道︰“我家祖籍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