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朕分憂。”
“能為阿爹分憂,那是再好不過的,阿爹說來就是。”濮陽笑眯眯的,露出高興的神色來。
皇帝也不由放鬆了心弦,但一想起這事,又顯出為難來︰“此事不易。衛先生說的,化阻力為動力,便是要借世家之力了,如何讓世家真心實意地去做此事,朕也想出一策來。”
他說罷,望向濮陽,濮陽便是一笑,眼中滿是了然。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你也想到了,此事還得從你幾位兄長身上下手,有他們牽頭,世家想來不會拒絕。”
豈止不會拒絕,說不定還會爭功。
諸王相爭,世家都卯足了勁想將支持的皇子拱上位,替皇子爭取皇帝好感,便是一件極為要緊之事。
濮陽福了一禮︰“此事,便交由兒臣來辦。”
果然還是七娘貼心。皇帝心中感慨了一番,暗自決定,此事若成,便厚賜濮陽。
說完了正事,皇帝也有了喂魚的心思,又與濮陽閑話起來,說的還是衛秀。皇帝平生閱人無數,如衛秀這般,倒是頭一次見。他回想了一下昨日,突然覺得︰“那位衛先生,似乎有些眼熟。他好像一個人。”
他記憶深處,仿佛有一人,與衛秀長得有些許相似。
第四十八章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水麵波紋一層一層地推開,似有軒然大波。
濮陽挑食的動作止了一止,好奇道︰“像何人?”
皇帝也說不上來,覺得像,可回想起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恣@氬懷 心茄 桓鋈恕R 皇氯次蘼綰味枷氬黃穡 芑 穀誦姆場;實壑鸞:跡 吠 薊兀 薊匾哺 畔肓艘幌耄 上肫屏四宰右蠶氬黃穡 壞妹H壞匾×艘⊥貳
皇帝瞪了他一眼,竇回忙垂首做請罪狀。
濮陽見此,便笑著打了個圓場︰“陛下政事繁忙,些許小事,記不得也難免。”
皇帝嘆息道︰“說來說去,還是老了。”
濮陽忙道︰“阿爹正當精壯,怎可言老?”
皇帝看了眼她,笑著道,“而今行走需我兒扶持,怎能不服老。”見濮陽著急地要反駁,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說了。
濮陽隻得合唇。皇帝望著池水,又想了一會兒,發覺著實想不起。
他經過的那些要緊的人與事,他都是記得的,總不至於忘卻,可些許無關人事,忘了也是有的,既是無關,想不起便想不起了。
這樣一想,皇帝倒也不執著了。
風又靜,太陽撥開了雲霧,直晃晃地曬了下來,連日的雨,至今日便要止了。
濮陽抬頭望向天空,夏日怕也不遠了。
回宮途中,濮陽便思索如何攛動諸王上表,解決徙戎之事,又想該拿哪位兄長下手。
趙王莽撞,做不了這樣精細的事。晉王心眼多,他先知,定會想方設法瞞著,獨吞功勞,可此事,憑他一人是做不成的。代王遇事避且不及,指望不上。底下幾個,連朝都不得上,更是不必寄望,一圈數下來,竟隻有荊王。
“荊王殿下會做事,隻是遇事缺乏決斷,此事交與他正好。”衛秀亦如此道。
缺乏決斷,便會尋人商議,便會左右為難,便會遲遲拿不定主意,日久生變,消息便少不得泄露。
如今諸王,哪一位府上沒幾個密探?
如何將此事透與荊王,使其上心,並不與濮陽牽扯倒是件難事。
濮陽托腮坐著,側頭望著窗外杏花朵朵,專注地想著。
衛秀在她對麵,便沒有出聲,靜靜地坐著,端著一盞茶,也不喝,偶爾望向窗外滿園繁華,偶爾又看一看濮陽沉思的側顏。
春日斜照入室,案上香爐裊裊生煙。
窗下的陰影在偏移,窗外繁花暗香在浮動。濮陽逐漸彎起唇角,極小的弧度,衛秀便知曉公主是有主意了。她將杯盞擱回案上,她提壺,替濮陽傾下一盞茶。
濮陽端起飲了一口,笑道︰“當日先生建議將張嶠安入工部,看來是早有伏筆。”
張嶠是濮陽薦上去那批俊彥中的一個,與薑軫之正直不同,此人通變果決且善言辭。而工部,在年初,便被皇帝有意交與荊王,使其也有了些自己的勢力。
眼下,正好借張嶠之口。
恐怕在將《徙戎論》獻出之時,先生便算計好了後麵幾步。
衛秀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問︰“張嶠心思靈活,殿下用他,就不怕他直接便傾向荊王,落得白忙活一場?”
濮陽缺人,這幾個都是她看好的,要借皇帝的手提拔上去,可若是這幾人為勢力動搖,投向諸王,她便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濮陽卻不擔心這個,緩緩飲了口茶道︰“心思靈活之人,往往善於鑽營。荊王那裏,頗多依附,不乏一二品的重臣,他官小,難以躋身。跟隨我,至少能得陛下青眼,經此事,隻怕他不但不會生二心,反會更死心塌地。”
提拔起來的人,就是得時不時用上一用,這樣主臣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