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1 / 2)

識至今,衛秀數次救她,她卻數次置她於險境。

濮陽愈加盡心地照顧衛秀,絲毫不肯假他人之手,以致數日未曾合眼。周太醫勸過幾回,可想而知,是勸不動的。

隻是濮陽終究自己想通了,她若累倒,又如何照顧衛秀。濮陽不敢再逼迫自己,她逐漸冷靜,真正的冷靜,似乎什麼都不怕了,可冷靜下來的陛下,卻不知為何,愈加使人心驚膽戰。

僥天之幸,十餘日下來,衛秀傷口未曾惡化。不惡化便能愈合,她的狀況竟奇跡一般地穩定下來。

濮陽喜極而泣,在周太醫奏請之下,帶著衛秀回宮。

宮中自是比山上舒適,宮室之中暖融融的,更是密不透風,不必擔心傷口受涼。宮中珍貴藥材無數,任人取用。

衛秀的傷口在愈合,雖十分緩慢,卻是一日好過一日。

濮陽依舊貼身照顧她,朝政有鄭王與丞相,遇難決大事,方有人來請示皇帝。

然而衛秀卻一直未醒。

直到來日春日,她依舊昏迷,仿佛睡著了,就忘了醒來。

濮陽畢竟不能一直不上朝。朝中雖穩固,卻非毫無隱患,皇帝若是大權旁落,宮廷便危險了。

她隻得每日空出一晌午上朝理政,又將奏疏搬到衛秀房中批閱。

大臣們每日上午向皇帝奏稟大事,下午則於各衙署辦公。濮陽每日批閱奏疏至深夜,隔日一早與大臣們商議要事。

如此下來,竟像是習慣了一般。

然而無人知曉濮陽心中有多著急。

刺客早已查到,便是鴻臚寺卿焦邕。濮陽將他關在牢中,還未處置。她恨他入骨,恨不能親手將其千刀萬剮,然而她又想到焦邕是仲公門生,阿秀待他,必會留情麵。於是她便暫留著她,欲等衛秀醒了,再聽她的意見。

衛秀閉著雙眼,如與夢中安睡,她麵色已好了許多,不那麼蒼白了,人卻無可避免地消瘦下去,濮陽怕極了,她若再不醒,怕是要瘦成一把骨頭。

她每日再忙,都會與衛秀說話,興許阿秀隻是不願醒而已,她是能聽到她的,興許哪一日,阿秀憐她苦心,便醒來了。

她不知那一日會何時到來,但她每日都在期盼。

如此到了二月末的一日午後,衛秀終於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就是甜甜甜了。

第113章

衛秀中箭,是抱了必死之誌的,箭入胸口,她覺得疼, 也覺得解脫, 唯一放不下的, 隻有濮陽了。(((--完本言情請訪問 www.ck101.org

臥床數月,渾渾噩噩, 全然不知身在何處。唯有一個聲音,遠遠近近的,總在耳畔響起, 有人舍不得她。

衛秀想, 舍不得她離去的, 也隻有濮陽了。

她醒來之時, 濮陽正將她扶起,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端著一盞白水,欲喂她飲水。衛秀睜開眼眸,眸中猶是混沌,眼前亦是模糊,亮光刺目,她反射性地合眼,腦海中是空白的,毫無意識,直到過了一會兒,適應了,才勉強視物。

“阿秀……”濮陽愣愣地喚她。

衛秀緩緩扭頭,對上濮陽的雙眸,濮陽的臉上,緩慢地湧上驚喜的神色,似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盯著衛秀,唇角慢慢上翹,眼中卻更快地湧出淚花。

“你醒了?可有哪裏不適?”濮陽飛快地問道,聲音都帶著顫意。

衛秀沒有說話,她抬手欲拭去濮陽眼角的淚,抬至半道,卻怎麼也提不上力氣,渾身虛透了。濮陽忙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衛秀彎了彎唇角,渾濁無力的眼眸似乎也跟著柔和起來。濮陽見此,淚水滾落,她忙擦了去,柔聲道︰“我去喚太醫來。”

衛秀點了下頭,極輕,濮陽將她安置到枕上,走到門前,喚了名侍立在外的宦官,令他去往太醫署召周太醫來。宦官領命,飛快地去了。

濮陽回頭,便見衛秀又睡了過去。

這一回,濮陽不再慌張。

已是二月末,春滿大地,她身前就是一處極為幽靜的庭院,庭中遍植花木,花間有蝶,樹間陽光漏過綠葉的縫隙,和緩而溫存地照下來。

春來已久,直到這一刻,濮陽才發覺春意盎然。

周太醫來看過,斷定衛秀已度過此難,之後便是好生安養了,藥補也好,食補也罷,總之萬不可再有偏差。她的身體,斷經不起再來一回。

這數月來,是濮陽親手照料衛秀。每日喂食,擦洗,翻身,都是她親自做的,一來衛秀身份畢竟能不泄露,就不泄露,二來也隻有親自照顧,她才能安心。

此時聽周太醫囑咐,她便一一記了下來。

周太醫見濮陽記得認真,也是在心中鬆了口氣。得知皇夫竟是女兒身,他真是怕極了,唯恐皇夫一旦病愈,便是將他滅口的時候。不過眼下看來,殺了他,真不如留著他,畢竟皇夫的身體,還需調養,與其再尋一大夫,不若繼續用他。

濮陽也是這個意思。周家以醫傳家,她數月前就將周太醫獨子弄進宮來,也做了太醫,周太醫若是管得住自己的嘴,便是父子皆榮,管不住,則是父子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