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現如今隻有皇帝一人,皇後還未尋到……而按照白慕言的習慣,他從未將女子帶來鳳熙宮,可今晚葉螢卻是一個例外!

……還真是一個驚悚的例外啊,葉玥越想心中越清明,想到最後幾乎要叩頭給白慕言,讓他高擡貴手,不要禍害自己純潔善良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妹子。

白慕言負手站在他身前,看了趴在案桌上沈睡不醒,隻露出半闕酡紅醉顏的葉螢一眼,按捺不住的一絲煩躁湧上心頭——

他本意並非如此,也並非要引起什麽誤會。

帝王,看似隨心所欲,但一舉一動在外人眼中看來都蘊含別的深意。就好像現在這般,天知道葉玥的榆木腦袋今晚為什麽開竅,想了這麽多有的沒的,讓他煩躁尷尬。

“沈東,送葉大統領和葉少將軍出宮。”白慕言決定不讓他再有任何出聲的機會,讓沈東送客。

葉玥知道白慕言的不耐情緒已經上升至惱怒,也不敢再多問,小心翼翼抱起一側的葉螢,行了一禮便跟著沈東離開。

殿中又剩下白慕言一人,夜色深沈,圓月也隱去了蹤跡,盛夏的涼風從窗外吹來,醒了他餘下的幾分酒意,他看著自己左臂被咬傷的傷口,殷紅斑駁的一片,齒印猙獰醜陋,疼痛襲入大腦末梢,腦海中始終想起方才葉玥慌張害怕的麵容——

還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還真的是一個好哥哥啊。

淡淡惆悵湧上心頭,紅唇輕啟一線,喃喃:“我真的有這麽可怕嗎?”

…………

在這麽一個看似平凡的晚上發生了一樁又一樁讓別人料想不到的事情,曾淑妃以為自己終於得償所願得到了白慕言的寵愛,在第二天早晨“白慕言”離開上早朝之後立即修書一封向自己的丞相父親報告。

葉螢則是醉了一宿,在第二天醒來之後依然醉眼惺忪,摁了摁太陽穴,出乎意料沒有頭痛,許是誰人給自己餵了醒酒湯?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慧香的聲音傳來,“小姐,您起來了嗎?”

“唔。”葉螢漫應一聲,顯得心不在焉。

慧香聽到應答,推門而進,手裏捧著梳洗用的一應物事,她身後沒有跟著別的侍婢,就隻有她一人。

本來葉螢連她也不用進來侍候,軍旅生涯十餘載,早已習慣了事事躬親,哪裏需要什麽僕從侍候?可是自家那位娘親卻是不依,硬是軟磨硬泡了她三天,才磨得她改變了習慣。

無論自己再不願意,拒絕多了都是矯情,何不做適當的妥協?

“昨晚小姐醉了一宿,先喝一碗醒酒湯吧。”慧香雖然害怕葉螢身上的氣勢,可還是逼著自己去適應。更何況,小姐雖然看似冷情冷漠,但是最會於某些方麵出乎意料地表現出柔軟體貼的一麵。

起碼,她極少讓自己難堪,也從來沒有懲罰過自己。

相比於侍候二房葉貞小姐的僕從,這裏真的是好得難以想象。

葉螢看著慧香捧過來的那碗醒酒湯,搖了搖頭,“我頭不痛,不用喝。”

慧香微微睜大了眼睛,想起昨晚葉螢醉得厲害,回到府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沒有意識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沒有宿醉的。

又為她捧來一罐藥膏,瓷白瓶身,青竹勾勒,於絕白處透出清幽。

“小姐,您的脖子上都是紅疹子,這是陛下賜下的膏藥,擦一點吧。”

葉螢心中一突,對著鏡子看了看,果然看見脖子上有點點紅疹,微微垂了長睫,也沒有說什麽,隻接過慧香手中的藥膏開始塗起來。

瓷白瓶身冰涼圓潤,一如昨晚天旋地轉間仍舊懸掛在天邊的一輪圓月,而她與一雙有著隱忍深沈情緒的眸子邂逅,他並沒有多言,有些片段零星襲來,雪白的皮毛,飛躍的身影,飄揚的墨發……最後她嗅到了一股血腥氣,也聽到了一聲狼嘯。

“這是陛下賜下的?”葉螢斂了眸光,側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