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了一肚子的苦楚想要訴說,卻被湯姆蘇斯基興致缺缺地揮手阻止了:“好了好了,嗨,放心就是,本質上來說就是蓮自己不注意身體才不小心感染了風寒的,他還不至於把事情賴在你身上。”

管家抽噎了一聲:“您昨天半夜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了,少爺的情況已經好轉,連醫生都說了不會再有事了,結果我後半夜一接手,少爺就病倒了……”

湯姆蘇斯基還是第一次看出來這個人竟然還自帶了話嘮屬性,勸慰道:“別放在心上,生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反反複複,他如今抵抗力正是最糟糕的時候,稍稍一出汗就容易重感。”

管家還想再說,聽到病房裏傳來月森蓮的聲音:“管家,別再對著老師聒噪了,老師昨日睡得過晚,正該好好休息……”一句話說完,還附帶了兩聲咳嗽的聲音。

管家一張老臉苦兮兮的,湯姆蘇斯基也懶得跟他計較,略一點頭示意,就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對著躺在病床上的月森蓮笑了一下:“肚子餓了嗎?我從月森宅子裏煲了湯過來,要不要喝?”

管家緊跟著他蹭了進來,心道哪有的事情,我們少爺吃東西最講究了,特別不喜歡這種油膩膩的玩意,尤其如今生病了胃口正不好,肯定不會喝的。

他剛想完,卻立刻聽見月森蓮道:“真的嗎?那太謝謝老師了。”

湯姆蘇斯基笑了笑,把手中的保暖飯盒放到桌子上,取了小碗出來盛滿,來到病床旁邊舀了一勺湯,遞了過去。

月森蓮稍稍一猶豫,鼓起勇氣道:“不要,太燙了老師。”

湯姆蘇斯基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他通紅的耳郭,微微一笑,並沒有戳破,反而裝作什麼都沒有覺察到一般,把湯勺放在嘴邊吹了一口,還用嘴唇碰了碰試試溫度,又吹了一口,覺得差不多了,便遞了過去。

月森蓮這次乖乖張開嘴巴,含在嘴裏微微一品味,帶著點依依不舍的意味吞了下去。

他幅度極小地勾了一下唇角,一抬起頭正看到管家見鬼一樣看著自己,心中一時間羞惱難定,板著臉辯解道:“老師做的湯比你做的好吃太多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英國金牌管家?”

湯姆蘇斯基拍了一下手,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真巧,我也是這樣想的呢,管家真看不出來經過係統的教育。”

兩個人一唱一和,搞得管家不出三秒鍾就掩麵淚奔了。

湯姆蘇斯基盯著他的背影看了看,笑道:“他對你很關心,剛剛急出了一身的汗呢。”

月森蓮並沒有接話,對著他手裏的勺子略一點頭:“我還沒吃飽。”

湯姆蘇斯基繼續喂湯,不多時就把一小碗湯都喂完了,感受到月森蓮小心翼翼偷偷看過來的目光,笑道:“還吃嗎?”

月森蓮很想表示一下自己生病時啥都不想吃的嬌弱,然則咽了咽口水,還是點頭,輕輕道:“嗯,好。”

一般來說,他在健康胃口好時也一般就是一碗湯的分量,想不到此時竟然吃得這樣一包帶勁。

湯姆蘇斯基倒是沒有對此表示出驚異來,起身又盛了一碗:“我聽管家說,你最近還有一個重大的比賽要參加?”

醫生今天來查體,表示月森蓮的咳嗽突然間變得很厲害了,有可能感染到肺部成為肺炎,打了抗生素也無甚太大的效果。

月森蓮輕描淡寫道:“沒事兒,不算是很重要的比賽,參加不參加也無所謂。更何況最後還有一個複活賽能夠額外增加一個名額,我最近在老師的教導下小提琴的技藝突飛猛進,要想拿到複活名額並不難的。”

他嘴巴上說得輕巧,心中卻著實不甘,少年小提琴比賽他已經參加了三屆了,每一屆成績都有所上升,今年本該順理成章參加自己的第一次國際比賽的,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

複活賽名額當真不是那樣好拿的,更何況臨時又有可能有變動,把希望寄托於那一個名額實在太不靠譜了,隻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如今也隻能夠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了,也省得老師擔心管家愧疚。

湯姆蘇斯基雖則不知道那個比賽究竟什麼時候才開始,但是聽管家的話音,似乎月森蓮能夠痊愈趕上的可能性著實不高,不然也不會把他急成這副模樣了。

他抬手摸了摸月森蓮的額頭,皺眉道:“好像還在發燒,頭還疼不疼?需不需要把醫生叫進來再檢查一下?”

月森蓮稍稍一猶豫,他如今確實感覺到頭暈一陣大過一陣,恨不能就此一睡不醒,卻還是搖頭:“感覺比早上的時候好多了,不用了老師,太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呢,行醫救人乃是醫生的天職,他怎麼會覺得麻煩?”湯姆蘇斯基對此倒是沒當回事兒,站起身拉開病房的門就想叫人。

月森蓮見狀神情微變,連忙道:“不不,我是害怕麻煩老師您,害得您還得往醫生辦公室跑一趟……”

說話間湯姆蘇斯基卻已經直接走了出去,月森蓮後半句話含在嘴巴裏,糾結地歪著腦袋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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