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2)

棍子立刻如雨點般朝著楚崢的脊背揮落下來。

“外麵磕磕碰碰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是哪天在外麵受了委屈,董爺可不會罩你了。”

“……知道。”

“可別對我懷恨在心,”董爺滿意地叼著煙站了起來,“我也是為了你好。”說罷就走出了屋子。

楚崢趴在地上,挨著一記又一記的打,嘴裏不住嘔血,心裏卻止不住想笑。

他知道董爺這就算放過他了,如果再狠一點,去一條命都是輕的。

但他現在隻不過是董爺手下的小蝦米,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難怪董爺會放過他,因為他現在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幸好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是,幸好幸好。

再次醒過來,楚崢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裏,整個人被綁成了粽子,動一下都疼。

唐冶正坐在他的床邊削蘋果,見他醒了,連忙丟開小刀湊了過來:“崢哥!你醒了!”

楚崢悶哼一聲,掙紮著要坐起來。

唐冶連忙給他找了個靠墊:“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叫醫生?”

楚崢搖了搖頭,虛弱地說:“怎麼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唐冶眼神閃爍:“他們……”頓了一會兒,忙又道,“王悅還在上課,一會兒放學了就會過來。”

楚崢安靜了一會兒,點頭:“兄弟不求多,一兩個就好。”說罷釋然地衝他笑笑。

唐冶很難過:“崢哥,你不生氣嗎?”

“氣什麼,有什麼好氣的,人各有誌。”

唐冶恨不得把手裏的水果刀紮在桌子上:“想不到這幫人竟是這樣,那還不如沈澤呢,起碼人家沒有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楚崢沒有說話。

唐冶看了看他,識相地岔開話題:“崢哥你吃蘋果不?”

楚崢說:“老子動不了。”

“那……我喂你?”

“……滾蛋。”

果然如同預料中的一樣,楚崢在醫院裏住了幾天,得知他醒了,一開始陸陸續續有好多人來看他,後來逐漸少了,到最後一個不剩。

人是最懂趨炎附勢的動物,楚崢再也給不了他們什麼好處,來了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多花些時間去尋找下一任的靠山。

從前的楚崢也許會生氣,但現在人一少,他隻覺落得清閑。

那幾天他雖然動都沒辦法動,但卻一直都在想自己以後該走的路。

作為一個再活一次的人,他倒是有些了解往後的經濟走勢,知道以後房價會漲,要不投資房地產?

可他什麼都不會,也沒接觸過這一行,說來容易做來難,真正要著手,還得需要本金,最重要的是得找個懂行的人幫忙。

他就讓唐冶給自己去買幾張報紙來看,兩個人從小都沒讀過幾年書,認字都費勁,湊在一塊兒半斤對八兩,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天他正和唐冶兩人頭對著頭琢磨著,忽然聽見病房外響起敲門聲。

楚崢一抬頭,卻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門口。

沈澤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衫,手裏提著一個保溫罐,衝他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來看看崢哥。”

楚崢沒說話,還是唐冶先反應過來,嘴裏“戚”了一聲:“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澤當作沒聽見,走進來把保溫罐放在放在楚崢的床頭:“這是給你的。”

楚崢看也沒看他:“還有別的事嗎?”

沈澤猶豫了一下:“我之前欠你的那些錢……”

“不用還了,”楚崢打斷他,“我也沒幹什麼好事兒……我知道你肯定早就懷疑我了,我現在就坦白告訴你,沒錯,放高利貸那幫人就是我找的,我一開始就沒按什麼好心,所以你也用不著再來同情我,咱們倆關係還沒到這一步,從今往後各走各的的,把你的東西拿走吧。”

沈澤一邊聽著,眼睛逐漸睜大。

唐冶也在旁邊嚇了一跳:“崢哥,你這……”

楚崢也沒理他,隻輕笑地看著沈澤:“怎麼樣,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沈澤死死盯著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良久以後,他“霍”地轉身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楚崢忽覺心痛難忍,他猛地抬起手,將沈澤留在床頭的那個保溫罐狠狠往地上一撥。

“啪”地一聲,滾燙的雞湯從裏麵潑出來,*澆了一地。

當天晚上楚崢做了個夢。

他夢見不知多久以前,大約還是他剛跟沈澤認識那會兒,他帶著沈澤去逛花市。

那時的他是真年輕,從內到外都還是個年少輕狂的毛頭小子,他開車載著沈澤在大馬路上兜了一圈,然後在花市門口停下。

沈澤是正兒八經的文人,天生喜愛這些花花草草,碰見這些連腿都抬不動,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見什麼都喜歡。

而後兩人偶然路過一個寫毛筆字的小攤子,沈澤一時興起,宣兵奪主地問那擺攤的老頭要了紙和毛筆,在上麵工工整整地寫下了“飛黃騰達”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