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張捧著碗在旁邊舉了手:“這個我會雕!保準給她雕個富貴的!”

滾犢子。

薛閑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飯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見過人臉上長一幅花開富貴的麼?”

石頭張默默扒飯。

“我說的是易容會用的那種。”江世寧也被石頭張弄得哭笑不得,連忙解釋了一句,“能貼合臉,隻是麵具畢竟是麵具,最後還得依賴你了……”

說著他看向薛閑。

薛閑點了點頭,“我指的也差不多就是這種東西。”

“可是……誰會?”江世靜頗有些尷尬地問道。

石頭張連忙咽下嘴裏的飯,道:“我會。”

“你真會?你不是雕石頭的麼?”薛閑頗為懷疑地看著他。

“有些東西是互通的。”石頭張晃了晃自己的手,“我曾經見人做過,況且我手巧啊,能做得細致。”

看見一個發福又略禿的矮胖子用這麼嘚瑟的語氣說自己手巧,真是十分辣眼睛。不過在座的其他人也確實沒他手巧,更沒親眼見過易容術,於是這事也隻得落在他手裏。

石頭張也不耽擱,立馬說明白了自己需要的原材,又去仔仔細細地洗了手。

這期間旁人也不曾閑著,陸廿七大清早便獨自窩在院子一角,一手摸著當初石頭張被綁時用來蒙眼的黑色布條,另一隻手扶著木枝在地上塗塗畫畫,畫完兀自琢磨一會兒,又全部抹掉重來……

石頭張要的材料倒也不算多,好在方承家別的不說,原材還是不缺的,尤其是跟藥有關的。除了最特別的一味,其餘倒是早早就備好了。

“還差什麼?”江世靜問了一句。

石頭張咳了一聲,牙疼似的哼哼道:“x膠。”

“什麼膠?”薛閑突然回頭。

石頭張破罐子破摔道:“龍膠。”

“……”薛閑疑惑道:“龍膠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龍皮熬出來的膠。”石頭張覺得說完這話,自己小命就不保了。他默默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心說:讓你瞎攬活,作死了吧。

薛閑臉一黑:“放屁!哪個不要命的敢用龍皮熬膠,拎出來我認認!”

“也不是,就、就是那麼個叫法。”石頭張匆忙解釋,“你知道的,但凡有些稀奇玩意兒,不知道由來的,就喜歡起個特別大的名字,十有八·九都愛往真龍身上貼,其實壓根兒不是。那種膠啊,就是從西域商人那邊傳來的,應當是用獸皮熬的……”

薛閑聽見龍皮龍骨之類的就要炸,二話不說拍板道:“用什麼來路不明的膠,拿豬皮熬去!”

“好嘞。”祖宗說什麼就是什麼,石頭張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薛閑剛氣勢洶洶地說完話,轉臉就見玄憫站在他身後。他默默和玄憫對視了一眼,扭頭忙不迭滾著椅子風馳電掣地跑了。

玄憫:“……”

事實上豬皮熬出來的膠也不錯,就是火候時間得把握準了,早了晚了都不宜。

石頭張守在鍋邊等著,估摸著差不多了,便要撈膠,結果被旁邊伸來的一隻手按住。

他一看那雪白袖子就知道手是誰的了,當即恭恭敬敬回頭道:“大師。”

玄憫也不多話,隻瞥了那鍋一眼,道:“再熬一刻。”

石頭張一愣,“大師你也會做那種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