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我?”嚴其灼原本閑適的小臉驀地冷若冰霜。

她一直以為,至少爺爺是有些愛她的,雖然在很多年前,他沒有留她下來,他沒有為她說話,但至少,他派人去西雅圖陪過她,雖然隻是短暫的幾個月,但在她絕望悲傷的那段時間裏,他通過不同的途徑變著法的討她歡心,給她各種各樣的驚喜。

也是他,最終將她帶離那個陰霾連天的異域,帶她回到中國。

她還記得,她上大學的那次軍訓,她帶著一個十人組的小分隊,集體穿著軍訓迷彩裝豎起中指。她用鏡頭記錄下這莊嚴的一刻,然後發到FB上。

網絡是瘋狂的,僅僅一天的時間,她的那張照片被轉發下載千萬次,最後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時,她剛剛軍訓完回家。

石城的晚報,頭版頭條是那張放大了好幾十倍的軍訓迷彩裝豎中指集體照。

照片的最上麵,有這一排大大的黑色宋體字寫著:‘某高校學生無視中國軍威’。

標題下麵,內容勁爆:某高校學生無視中國軍威,穿著軍訓服集體豎起中指,並拍下不雅照於網絡流傳至國外,對中國軍威造成巨大損害。日前記者聯係了該群學生所在高校,校方申明已經在徹查此事,務必將始作俑者找出來,給社會大眾一個交代……

(此處省略一萬字。)

吹皺一池水

嚴其灼看完這篇報道時,心裏劃過一陣舒暢感,幾年來壓抑著的心像是得到了一點點的解放。

那天,她一個人坐在家裏,吃了四桶冰淇林。

那天,她幾年來第一次笑的那麼開心,發自肺腑的覺得這個世界也可以很美好。

那天,在聽到電話裏嚴若寰如山洪暴發般的咆哮聲時,她突然體驗到幾年裏都未曾體驗過的喜悅,那是真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大快人心。

她像個瘋子一樣又跳又叫,在爺爺家的沙發上,唱著很久前一直喜歡的歌,拉著爺爺跳舞,開著爺爺的古董唱片機,盡情狂歡。

嚴若寰追到富陽山老宅時,她已經盡過興了,正懨懨的躺在沙發上,一邊挖著冰淇林一邊昏昏欲睡。

“嚴其灼,你給我幹的好事!”

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先到了。她這爸爸其實大約可能似乎好像或許是紅樓夢裏的璉二嫂子穿越而來的,每每都是人未到聲先至。

嚴其灼用散漫的眼神招呼到進來的人,不是一個人,怒氣衝天的嚴若寰身後,跟著他美麗的妻子和姐姐。兩人一臉焦急,其中,嚴若凡更是對著她不停地使眼色,約莫是在說趕緊上樓。

“在老子的麵前,吼什麼吼?”

嚴衛東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不悅的吼回去。嚴若寰以及身後的人在看到老者後,都默默不語了。

嚴其灼幸災樂禍的看著嚴若寰,在心底附和著:就是,吼什麼吼,就你嗓門大!

“夭夭剛軍訓完回來,有什麼事要這麼火燒眉毛?”老者雙手負在身後,走到孫女身邊站定,睇了一眼鼻子都噴火的兒子問道。

嚴若寰看著沙發上悠閑地、一口一口挖著冰淇淋的小女孩,尤其是在觸及那雙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又傲慢不屑的眼神時,幾乎氣的下一秒就要跳過去掐死她。

“你看看她做的好事,這就是你寵出來的!”

“若寰,別這樣。”陳舫玉在他身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不安的看向一旁的女子,又看了看老爺子。

嚴衛東看著那張被甩在茶幾上的報紙,半晌伸手拿了起來,一行一行細細的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