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OTTO蹲下`身,又重新放上一束新的麥杆菊。

澤田綱吉也獻上了一束白色菊花,他是以一個晚輩的身份來祭拜的。

GIOTTO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靜靜的對墓碑說道,就像蒂娜還站在他麵前,“蒂娜,抱歉,又來驚擾你的安眠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讓你知道。”

“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他叫澤田綱吉,是我現在愛著的人,並且我預備會一直愛下去。我想讓你認識這個人,這個人的美好是那些粗鄙的語言所不能描述的,看到他的時候,我如果隻是遠遠的看著他,心裏都會覺得滿足,覺得幸福,當他去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的思想我的靈魂就不再屬於我,因為他們早就飛到了這個人身邊。”

“就算得不到回應,隻是這樣單方麵的思戀,也不能阻止我愛著他的心意。也許有一天我們會離開這裏,因為我想留在有這個人的地方,如果這裏留不住他,那麼這裏也不會留住我。未來的事雖然如天上的雲變幻莫測,而我對這個人的愛卻是那長存不變的天。”

“在蒂娜麵前說著我愛另一個人的事,我是不是很過分?抱歉,好像做了會讓你傷心的事。但是還是帶著他來見你了,因為蒂娜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不是對我以後的生活一無所知。”

這是在一個死者墓前的告白,它像一聲悶雷震驚了所有聽見這告白的人。

澤田綱吉的頭腦出現過瞬間的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身體動也不能動似乎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呼吸也停止了,而當他清醒的時候他無比希望如果能就此永遠空白下去該有多好。

被一個幾百年前理應是他先輩的人告白,想愛又不敢愛的那種複雜心情扭曲了澤田綱吉溫和俊秀的臉孔。

他還沒有挑戰禁忌的膽魄,他甚至連自己的明天都不確定,又如何去回應一份深情?

“今天是聖誕節,是耶穌的節日,不是愚人節,也不是情人節。”他表情麻木,看起來似乎完全是憑借著說話的本能才開的口。

GIOTTO轉頭看向神情呆滯盯著蒂娜墓碑的澤田綱吉,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如此曖昧的態度卻是何其殘忍?

“是啊,所以上帝在見證我對你的愛。”

但是,澤田綱吉沒有看GIOTTO,他一直固執的留給GIOTTO一個沒有表情的側臉,那雙驟然沉下的褐眸像盛滿了灰色天空的倒影。

好久,他才慢慢的說道:“GIOTTO,你知道嗎,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一朵花蕾,它美麗而脆弱,我們都在努力的守護它。而當它崩壞的時候,花已經被毀壞了,那一地的花瓣屍體是它最後的遺言。GIOTTO,我們為什麼不好好保護自己,不讓維係著我們的那朵花死去呢?”

完美的說辭,懦弱的逃避著。

然而,GIOTTO不喜歡逃避,他也不希望澤田綱吉逃避。

“一朵花,在他開得最美麗的時候仍然無法阻止凋謝的命運,但是,卻沒有哪一朵花會因為害怕凋謝而拒絕綻放。”

澤田綱吉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就算綻放意味著調零也不會後悔嗎?”

但是花開不是為了凋零,GIOTTO深信。

“至少,還有餘香。一朵花,如果一生都無法綻放,才是真正的最大的後悔。”

澤田綱吉似乎被觸動了,但他仍在掙紮,似乎在試圖說服GIOTTO,“隻是開在心裏也不行嗎?”

“為什麼不能開在陽光下?”GIOTTO反問。

澤田綱吉頓了頓,半晌,痛苦的哽咽道:“因為,那也許是一朵醜陋的花。”

GIOTTO呼吸一窒。

醜陋?澤田綱吉竟用了這樣一個嚴重的詞來形容他們的愛情?

“你認為它醜陋嗎?”他的聲音有些顫唞。

澤田綱吉閉了閉眼,他像耗盡了一生的力氣才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但是,總會有人覺得它醜陋……”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朵花都會開得盡如每個人的意。”

澤田綱吉一手捂住了臉,他搖著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一朵不被世俗看好的花,縱使前方是無盡的誘惑,它的綻放需要經曆多少的深思熟慮和衝破封鎖的勇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51

回去的路,安靜而漫長。

沒有人說話,或者該說什麼呢?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已經永遠的沉寂在了上帝的懷裏,當事人也都狡猾的保持著沉默,而旁觀者們是無辜的。

戴蒙若有所思的視線一直在澤田綱吉和GIOTTO之間來回轉動,他摸著下巴臉上卻是一反常態的深沉。

桑塔瞄到迪加好奇的想問什麼又什麼也不敢問的糾結模樣,好心的遞給對方一個忠告的眼神:“閉嘴!”接收到桑塔眼裏傳遞出的信息的迪加搔了搔後腦勺低下頭乖乖的走著自己的路。

夏莎卻莫名想起那天在那不勒斯的街頭,那兩個人漸漸背離的身影,明明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是那樣近,卻走上了一條背道而馳的路,最終隻會越來越遠,這是多麼沉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