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光過後,積在上層的雪花才紛紛而下。落了一地。
蘭仙子卻不出手,而是以靈巧的身形避開這道厲光。
妒天香依舊站立在一旁,麵容冷得像一塊冰,看不出她此時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麼。
厲光過後,蘭仙子徒手一揮,地上厚厚的積雪紛紛而起,如排山倒海般,湧向雲破月。二人之間迅速隔起一道雪屏障。
雲破月見狀,向後退出數步。左手跟著探入懷中。五枚梅花狀的暗器應手飛出。
發出‘嗚嗚’聲,飛向五個不同的方位。穿過雪屏障。
梅花狀無影飛鏢一枚打在了青桑教教主的咽喉,另一枚打在她的丹田之處。其餘三枚落空。
蘭仙子似乎措不及防,飛鏢刺破麵紗,在麵紗上印下朵朵血梅。
雪屏障隨之轟然倒塌。
雪風吹落麵紗,在她沒發出任何聲音的倚靠在樹幹上的同時,印在她詫異的瞳孔裏是雲破月毫無血色的麵容。
她隻看見雲破月嘴唇動了一下,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那塊麵紗被雪風又重新吹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蓋住了她失色的麵容。
朵朵血梅,染紅了雪。
蘭仙子接著一個縱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叢林中。
雲破月愣在原地,手裏的玉笛脫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幹涸的雙眼,再次的淚如泉湧。
那塊麵紗下蒼白的麵容,就是他從小做夢都想見到的親和的容顏。
無奈天意弄人。
第九十八章 西風冷塵埃 3(
這些年暗地裏一直極力尋找的人,到最後卻傷在自己的手上。
雲破月此時內心的痛又豈能言喻。
妒天香並沒有隨蘭仙子而去,依舊站在距雲破月幾丈遠的距離。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透過茫茫大雪看著他。
然後,抬步走了過去。妒天香感覺這幾丈遠的距離,甚至比她這一生所走過的路還要漫長。
這時叢林中,那個黑袍老者道:“我們走吧。”
顯然這一切的結局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蘭仙子負傷離去,定是去找雲劍天了,所以雲劍天也是必死無疑。解決了兩大心頭大患,他此刻說話的語調都充滿了笑意。
想到這幾年的成果,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那種勝利的滋味,比吃了一顆長生不老仙丹還要享受。
打在曲拜仁身上的那枚暗器,所送的信,傳謠雲破山莊得到《盡河泉清》,喜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暗中安排。
他在雲破山莊替雲劍天打下手,隱忍了近二十年,也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將勾畫出雲破山莊的地形。所做的一切,為的就是今天。
想到這些,他又忍不住的發出陰笑聲。
但一直與他暗地裏作對的隻有一個人——歐陽君。黑袍人想到這個人,連眼神都充滿殺機,拳頭也不禁捏得格格作響。查了近半年都沒有他的消息,想必定也是隨著雲破山莊一起消亡了。
身後人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懸崖處。心裏不禁吟道:“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心裏又是一陣歎息。
他隨著黑袍人轉過身去,眼眶竟濕了。又不禁回頭朝那懸崖處看了一眼。
黑袍人顯然沒有猜錯,蘭仙子果真是負傷來到這處山洞。
看守在洞口外的兩名少女見蘭仙子負傷而回,急急迎了上去,扶住蘭仙子,異口同聲道:“教主......”
蘭仙子揮手打斷道:“你們走吧......你們自由了。”聲音嘶啞不已。喉嚨處的飛剽依舊定在傷口處,血已止,結成血冰,粘在傷口處。
蘭仙子也不在說話,朝洞口行處。
兩名少女彼此看了看,不明所以。
雲劍天依舊軟癱似的倚在石壁上。洞口的風似乎更疾,發出嗚嗚怒吼聲。
這時卻見得蘭仙子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白色的麵紗下,染有幾處血跡。
一進洞,蘭仙子便而對著雲劍天坐了下來,將後背支撐在石壁上。閉著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想減輕身體上的傷痛一般。
雲劍天眼能觀,耳能聽,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見蘭仙子一隻手始終按在腹部上,這隻手竟被血染成了血紅色。
雲劍天吃驚不已,顯然不相信有人會傷得了她。
過了半響,蘭仙子才開口說話,皺眉道:“其實,蘭仙子早就死了。也就是青桑教真正的教主。”聲音嘶啞得就像聲帶處被戳了好幾個苦大的孔似的。
雲劍天顯然很驚訝,但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能靜靜的聽著。
“是被我活生生咬住喉嚨,咬死的。無論她怎樣掙紮,怎樣出手傷我,我仍舊拚命的咬住,絕不鬆口。她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我咬斷氣的。”她說這些話時,偶而麵現痛苦之色,也不知道是負傷的原因,還是當初那場麵再次浮現眼前時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