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望多增加份收入,劉巧鳳心裏這個樂啊,喘氣兒的功夫,腦子都過了好幾遍這活兒該怎麼幹。
現在這樣的災害年,上麵為了能多屯糧,給個個兵團農舍都下了死命令,掙幾保幾。下麵地方被指派了任務的,就得分配到個人,這年頭農業又不發達,苗已經長出來了,機器開不進田地就得靠人擔水。
劉巧鳳一個婦女,和一個壯年男勞力領一樣的工分,可見是能幹。可是一個大男人上一天工回家都賴急,她卻還想再領一份工,要是不用睡覺能連軸轉還行。劉巧鳳自己也知道幹不了,可她舍不得那半份工分,而且她心裏有成算。想著這回男人要是去看好病了,回來剛好能替這份工,也不累還不耽誤養病。
劉巧鳳想的美,對高原比親爹還熱情,好話不住口的往出倒。那話誇張的,連在一旁聽著的田恬都感覺不好意思,高原就那麼笑眯眯的聽著。她說的誇張也不嫌棄,說的不對也不生氣,一副有涵養的好脾氣樣子,讓田恬對他有了不少的好印象。
幾個人著急趕路,也沒在多說,車走之前,高原又對田恬說:“田同誌,有什麼要從城裏捎帶的麼?牙膏雪花膏香脂毛巾,咱們屯子裏沒百貨商店,僅有的供銷社也啥貨沒有,要買東西都得進城。正好我們去,不然等隊裏有車進城,不一定什麼時候呢。”
田恬一聽見這些生活用品眼睛都亮了,因為她家有帽子,家那頭的供銷社都不賣他們東西。現在她用著的那套潔具,還是去中央演出的時候得的獎勵!現在什麼家用電器都沒有,洗個衣服全靠手,感覺手腳都有點發幹,急需一盒香脂護護膚膚,但隨後又無奈的說:“算了,我沒有供應票。”
“我有朋友每個月都有點不用票的指標,他沒門路,都是托我幫忙找銷路,你買東西那是幫他了,你也方便!”高原說。
“真的!那你說的這些我都想要!他還有什麼東西?”
自己剛來那會兒就被鬥,之後就夾著尾巴做人,沒想到離開家,反倒開始轉運了,處處遇貴人的趕腳。
高原也沒一味的大包大攬,他解釋說道:“我朋友那就是每月對庫存的時候哪樣滯銷了,就員工每人分幾個指標當是福利,他家有病人條件不太好,每月的東西都托我賣。這回沒買齊不要緊,下月有啥我第一個告訴你。”
“那謝謝高大哥!女生用得上的,高大哥就幫我留意吧,我去給你取錢!”馬上有香香用了,田恬心情特別好,笑顏如花的。真是的,在這種物資匱乏的年代,她好像眼皮也變淺了。
高原叫住田恬,說:“錢不著急,等回來再說吧,大家托我買東西,都是回來後再算。”
田恬剛來,也不知道村子裏到底是什麼情況,人家咋說咋是吧,再次表達謝意後,幾個人就上路了。
郭家兩口子走了,孩子也出去玩了,屋裏隻有田恬自己,她忽然感覺特別自在!雖說自己住一間屋子,但是到底是寄宿別人家裏,總感覺特別別扭,讓她特別想念田家那間超大的小姐閨房,哪怕最早自己那間一室半的小蝸居呢。
一會兒想想剛剛別過幾天的家人,一會兒又想念以前便利的生活,正午陽光正好,田恬不知不覺的就又睡過去了。
感覺剛眯了會兒眼睛,就有人叫她,睜眼一看是愛國,見她醒了,往她懷裏塞了個東西這孩子就跑了。拿起來一看是用屜布包的一塊幹糧,純苞米麵兒的,半個巴掌大小。別小看這塊粗麵幹糧,現在家家都是這樣的夥食,很多受災嚴重的地方,連一碗稀的都喝不上!看郭家這房子也算中等,郭勇的父母應該也挺能耐的,半癱瘓的兒子都能給說上媳婦。
但是。。。這種粗糧田恬真心不愛吃,剛開始幾天還挺新鮮,架不住幾個月肚子裏沒油水!現在要是給她一塊肥肉一個蘋果讓她選,她絕對看都不會看那顆隻會冒水的植物!她想吃肉!
唉,說多了都是淚,不想了。眯了一小覺,又墊了肚子,就打算把路上穿的那套衣服洗一洗。要不怎麼說環境最改變人呢,田恬之前是每天都要換衣服,不換衣服渾身哪都難受,現在好了,一路兩三天還被掛了一層的灰,也這麼挺過來了。好在劉巧鳳是幹淨人,昨晚弄了點水讓她在屋簡單的擦了下,正好現在也沒事,把衣服也洗出來。
田恬蹲在水井邊,費勁兒的搓洗質地厚重的長衣長褲,想念著自己的那台智能洗衣機,無比憂傷著。現在這衣服也不知道為啥都要做這麼結實,比牛仔布還厚實耐洗,兩件衣服洗下來,也真是要人親命。把衣服掛上後,田恬誇張的挺挺腰捶了捶,就聽見有女人的笑聲。她回頭一找,是劉巧鳳家西麵隔壁鄰居,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站的高出籬笆好多,正捂著嘴笑的前仰後合,她也不怕站不穩摔下去!按說人家笑跟她沒半毛錢關係,問題你別看著她笑cr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