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一聲,說道:“那沈公子既然已經見到了采花賊,為何不一舉將之拿下呢?”
沈浪無謂的一笑,說道:“天黑看不見,在下水性又不太好,讓他溜了。”
讓賞錢就這麼溜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對他這個理由十分不信服,也不好再問,便換了話題問道:“那沈公子不覺得可惜嗎?這麼好的機會。”
沈浪笑道:“不可惜,他今日沒能得手,總有一天還會來找你的。”
我勒個去,你就是這樣安慰受傷群眾那脆弱的玻璃心的嗎?
我咬了下唇,也不說話,隻是蜷得更用力,作出一副受驚過度的可憐相,眼巴巴的望著他,求他的下文。
他忙將火攏了攏,又往我身邊挪了挪,湊了點熱乎勁,說道:“別怕,隻要他敢來找你,就絕對跑不掉。”
你就當真這麼自信能捉住王憐花?
而且,你又真的這麼確信,那個王憐花就是采花賊?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我偏了頭,小聲問道:“可若他不來找我,怎麼辦?”
沈浪笑道:“以姑娘如此的絕色,他如真能放棄,那便是他有眼無珠了。”
我一捂臉,羞澀道:“公子太會說話了,飛雪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哪有什麼姿色可言,跳舞什麼的,也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
沈浪笑道:“如此絕技,用來混飯,實在是糟蹋。以姑娘才貌,若想離開憶盈樓,簡直是易如反掌,為何至今還要圈在那種地方賣笑為生呢?”
我輕歎一聲,說道:“女人這輩子,不論在哪,都得是圈在別人的地裏,做男人的附屬。在憶盈樓,我的笑可以換錢吃飯,一旦出了憶盈樓,我笑的再好看,又有什麼用?嫁人,便就真的幸福嗎?縱使我守宮砂仍在,也沒有男人能真正看得起我。在憶盈樓,我是個小姐,離開了憶盈樓,我便什麼都不是了。”
沈浪撐著下巴,看著我,說道:“你也別這麼想,欣賞你的人,還是不少的,或許是你根本就沒有相信過他們。”
我苦笑一聲,說道:“相信?僅憑一張嘴,一把錢,就能讓人相信了嗎?因為相信了男人,多少姐妹跳進了火坑,多少姐妹無辜慘死。與其相信男人的嘴,還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沈浪笑道:“姑娘你這豈不是將我也罵進去了。”
我看了看他,說道:“公子敢保證,你這輩子,沒有騙過女孩子嗎?”
沈浪一窘,笑道:“騙她們,有時候是為她們好。”
我問道:“什麼叫做為她們好?害她們傷心難過便就是為她們好嗎?”
沈浪一笑,說道:“一時的傷心,總好過丟了性命,這難道不算是為她們好嗎?”
這話,為什麼這麼耳熟,貌似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經經常這麼說吧……
好吧,把我自己也罵進去了……
我一扶額頭,轉了話題,問道:“那公子有沒有騙過我呢?”
隨口這麼一問,沈浪卻又窘住了,低頭道:“也算是,有吧……”
恩???
恩恩???
我默然不語的看著他,他瞧了我一眼,嬉皮笑臉的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本來在段大人家裏就想告訴你,你卻不給我機會。”
我仍舊不說話,他隻能繼續道:“其實,借段大人的壽宴,讓你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跳舞,就是為了引那采花賊出來。”
果然如此……
我低下頭,抱緊了雙膝,輕歎道:“四娘,知道這事嗎?”
沈浪道:“人選什麼的,都是段大人安排的,我們這些人,隻管抓人。其餘的事情,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