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終於意識到江離的目的。
沒什麼複雜的原因, 單純就是為了毀了他的藏寶庫罷了。有時候,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想也不必想的太複雜, 一定有多少陰謀詭計。
不過, 他這樣的人, 一開始總是會往複雜想的。
這些東西,耗費他大半生收集,花費心力、物力無數, 曾經震撼過不少人,比如現在還坐在這裏的楚留香。楚留香作為盜帥, 就連皇宮也幾進幾出過, 見識了不知道多少東西,可依然有所動容。他們的價值,在識貨人的眼中,本就是不可估量的。
或許, 與人相爭的時候,一把神兵利器, 就是一條命。
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了。
薛衣人之前打算跟江離交換令牌, 都隻想出一把兵器,而且他覺得,這是一場平等的交易, 可見這些東西的價值。
如今全毀了。
薛衣人的臉色驟然鐵青。
他的手微微輕顫,這是氣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劍。
但是薛衣人還是忍了下來。
他是一個理智的人, 和江離在這個時候拚命,勝負未知,又或可能兩敗俱傷,這實在是太不劃算了。能夠走到這一步,他仇人很多,盯著他的人也很多,薛衣人是不會給旁人撿便宜的機會的。
薛衣人嘴唇動了動,說:“縣主若是覺得不夠,盡可以提。”
他還是要臉的,事情到了這一步,更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明明是他提出來的,最後江離的武器太過鋒利,把他的兵器都給斷了,那麼自己作的死,跪著也隻能繼續作完。
最後稍稍挽留一下。
這個時候,薛衣人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見江離沒有反應,隻歎息了一口氣。
所以江離走的時候,沒有人再攔她了。
不攔,不敢攔,攔不住。
小船搖蕩著的飄向岸邊。
江離站在船頭,單手執槳,輕輕的撥動著,並未用力。
荊無命站在船尾,他的劍還沒有來得及回鞘,帶著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殺意。
西湖水悠悠,殺意落到這片水中,似乎也變得淡了。化為一陣若有若無的風。
即使這樣,小船也很快靠岸了。
隻是,靠岸的地方,並非來時那一邊。
江離走到樹蔭下,隨手輕輕撥開擋住眼睛的枝條,轉過身來,視線越過荊無命,落到了那艘船上。
她忽然問道:“無命,我記得,那塊令牌的事情,隻有你我,秀心,宋缺以及石之軒,五人知曉吧?”
碧秀心和荊無命肯定是不會說的。
江離不懷疑他們。
但這件事兒薛衣人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就有點意思了。
宋缺隻是可能知道,他未必注意到了那塊令牌,也未必知道那塊令牌是做什麼的,同樣還欠著江離一個人情的宋缺,更不可能將這件事兒告訴薛衣人。說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麼應該是石之軒說出去的了。
碧秀心之後跟江離一起走的三峽水道,因此和石之軒失去了聯係,再也沒有見過。
石之軒去了哪裏,是否和薛衣人見過麵,甚至勾搭上,達成什麼協議,那就是未知數了。
荊無命聽到江離的話,點了點頭,說:“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人了。”
江離不再開口。
她全神貫注的注意著畫舫上的動靜。
陸小鳳和楚留香身上,燃起了再明顯不過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