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妍剛要開口,一個中氣十足渾厚的聲音,從大殿門口傳來。
“什麼鄉野女子,哼,老夫的孫女,身份很卑賤嗎?”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跪在了大殿中央。
“老師快快請起,您這是說哪裏話,您老的孫女比之公主郡主也不相上下。”皇帝在看清來人後,笑道。
“陛下,這北妍丫頭,正是老夫前些日子認得幹孫女。”薑首輔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
“噢?如此說來,倒也難辦了。”皇帝故作為難的擰眉。
“不為難,不為難,我孫女為太子妃,其他的想幹嘛,幹嘛去。”薑首輔這話一出,好多人黑了臉。
“首輔大人,本侯的女兒可是天命皇後,怎可為小?”平南侯一甩長袖,冷哼道。
“天命皇後又如何,能和我孫女相比?”薑首輔瞪大了眼,氣哼哼的道。
“我的女兒才貌雙全,才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左相氣的發抖,他家傾靈才貌哪個不誇,就憑這兩個老東西的女兒孫女,哪個比得上?左相絲毫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女兒,鳳傾城。
“你……”
“你……”
“好了,好了,眾愛卿,不如將原來兩位太子妃降為鳳華妃,柏德妃,至於薑老的孫女北妍,左愛卿的嫡長女鳳傾城,右相的次女裴芸一並封妃吧,也難為她們對太子的一往情深了。”皇帝似乎很不得已,可眼裏卻不容反駁,繼而又對墨台瑾道,“這司徒碧也等了你這麼多年,都一並封妃了吧!”
“但憑父皇做主。”墨台瑾無一絲表情,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好,既然都沒意見,那北妍入主東宮,鳳傾城西宮,裴芸南宮,司徒碧北宮,擇日一同完婚。”皇帝疲憊的擺手,“退朝吧!”
很快偌大的金鑾殿,隻剩墨台瑾父子,躺在地上早已經昏迷過去的北妍,還有薑首輔以及薑戈。
“薑戈,抱小姐回府。”薑首輔吩咐道。
可是薑戈伸出去的手,卻被一隻修長白玉般的手搶了先。
“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薑首輔冷聲質問,這人早做什麼去了,現在充好人?
“薑首輔,她是本宮的妻,本宮送她回首輔府,天經地義。”話落,墨台瑾就抱著北妍宮門而去,“順便請個太醫。”
“爹爹,我也去。”北子豪哭紅了眼,擔憂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北妍。
“別讓夫子久等,到時候會給你個完整的娘親。”素來有嚴重潔癖墨台瑾抱著一個血人,頭也不回的向宮門外而去。
直到看不到爹爹娘親的背影,北子豪才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看到跟在他身後啜啜泣泣的北子樂,到底還是個孩子,看到娘受了那麼重的傷卻無能為力,終是遷怒了,他手指著北子樂,怒吼道,“北子樂,你給我滾遠點,別再跟著我。”
小小的北子樂鼓著胖乎乎的臉頰,眼睜睜看著哥哥離開自己的視線,哥哥幹嘛凶他,他也沒做錯什麼啊!就那個血人,流了那麼多血,可不就要死了嗎?
北子樂晃悠了半天小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倒在金鑾殿的朱紅門後睡著了。可憐了尋他的人,差點把整個皇宮給掀翻了。
熱鬧非凡的大街上,白衣翩翩,雋雅非凡,尊貴無匹的男子,抱著一個血人。
馬車太過顛簸,她的身子受不了,耳邊似乎還有他對祖父的解釋。
出了宮門不久,北妍其實就醒了。
她睜開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墨台瑾,蒼白無力的唇抖動了兩下。伸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附上墨台瑾白玉般的臉頰,“三年,我心心念念了三年。”
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何時見到你,何時才能將你……挫骨揚灰。
墨台瑾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他把臉埋在北妍的手心,狹長的眸子微微閉上,蝴蝶般的睫毛留下好看的剪影。
“是啊!想了三年,想的,心都疼了。”聲音飄渺,像是羽毛般輕盈,未待人聽清,便隨著風消散在空氣裏。
北妍伸出的手,無力的垂下,緊閉的眼睛,有一滴淚,注定無法落下。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呼吸都困難起來。
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長,駿馬奔騰而過,卷起這城裏城外滾滾煙塵。
夜幕緩緩降臨,冰冷的月光冷冷的注視著,一幕幕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那些錯綜複雜的事故人情,一段又一段的陰差陽錯,如果可以重來,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北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昏黃的夕陽映在窗戶上,紅豔豔的鴛鴦花開的正好,幾縷調皮的花香飄入鼻尖,香甜的膩人。
北妍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這才不過半天,怎麼餓成這樣了。”
“哐當。”一個人影突然撲過來,無憂手裏的盆被扔在地上,“妍姐姐,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北妍,“……”
三天了,怪不得這麼餓。
“哎呀,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薑首輔欣慰的看著狼吞虎咽的北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