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將進酒(1 / 2)

雪峰的心智雖不齊全,但從小天資聰穎,無論學什麼武功都不過三遍就可以映在腦海裏。

在眾多的兵器譜中,他特別中意於劍。

說不出緣由,隻覺得隻要握住它,就會開心。

因此,他殺人的時候也是愛笑的。

宗嶽曾有幸在華陽郡見識過他殺人的樣子——白雪不沾衣,盡落死人軀。

冬陽下那一抹妖紅微笑,隻讓人心寒。

雪峰最恨別人說他傻,但宗嶽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反而和雪峰一樣笑得很真切。

就在那一天,兩人結識成了朋友,宗嶽也開始喊他雪童。

童是童心未泯的童,並非童子。

宗嶽和雪峰洗漱過後,囫圇用了些東西填肚子,之後策馬向西出城。

地方仍舊是那片蘆葦蕩。

不過已沒了一月前深及人腰的蘆葦竿,處處全是黑底子的草木灰燼。

“你帶俺來這裏幹啥?難道是要學上次抓野味吃嗎?”雪峰呲牙憨笑,天真全寫在臉上。

宗嶽有氣無力地苦笑了片刻,問道:“雪童,你可記得先前給咱們烤兔子吃的那個大哥哥嗎?”

也不知雪峰聽沒聽懂,反正苦悶著臉點了頭。

宗嶽又道:“他先天殘疾,是個啞巴,我們都叫他啞巴劉!”

雪峰半蹲著身子,屈膝撥弄著草木灰,也不知想到了哪裏,抬眼問道:“他人了?他烤的兔子肉是最香的。”

……

宗嶽像是被一句話帶起了所有感性神經,登時思緒混亂不堪。

踟躕了半晌,道:“他已經死了!就死在你腳底下。”

雪峰忽地翻起身,麵色盡透著驚恐和訝異,一臉無辜地望著宗嶽,不知如何開口。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宗嶽問道。

雪峰莞爾笑了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道:“除過殺人,什麼都行!”

宗嶽不由暗罵這癡兒啥時候也聰慧了,想必又是他那個稀奇古怪的師父搗鬼。

雪峰頗有些為難,低頭不敢與宗嶽的眼神接觸。

宗嶽愣了愣,道:“你怕你師父嗎?”

雪峰不解其意,木訥點頭。

宗嶽見他上鉤,進一步道:“怕他無非就是怕他爆你頭,對吧!”

“嗯。”

“現在你和他少說也差了上千裏地,你不說我不說,他怎能知道?”

……

雪峰不語,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宗嶽不忍計劃泡湯,又道:“地窖裏的美酒全歸你,如何?”

雪峰嘴唇微動,但終究還是沒搭理他。

宗嶽一咬牙一跺腳,道:“事成之後,我親自給你挑個老婆暖床。你回去足以在你師父麵前耀武揚威!”

“早說嘛。”

“妥了!”

“殺誰?”

“現在去嗎?”

一口氣接連下來,幾經讓宗嶽錯愕,暗道:原來這小子心思在這兒啊,白費了我先前的功夫。

驀地想起雪峰的怪癖師父與除塵婆娘的尷尬一幕,暗覺有其師必有其徒,也是個大道理。

總算是放下心的宗嶽,問道:“要我替你準備什麼?”

“劍!”

宗嶽撐開右手五指,乍見食指上有塊銀色戒指,光芒耀眼,笑道:“你瞧我這塊軟劍可合心意?!”

雪峰湊近一瞧,示意宗嶽摘下來。

接過戒指的雪峰,驀地像是變成了睿智英武的大宗師,正色甩開蜷縮的戒指。

隻聽“叮”地一聲,軟劍大開。

雪峰臉上不住飄出股股雲氣,暴喝一聲後,唰唰唰地在原地舞了起來,直至意氣稍歇才道了聲“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