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拓下山後,感念此行雖是有驚無險,但身為西戎王子屢次受辱於宗家,心裏自是十二分的不爽。
一路下來,十句話中八句不離“宗家狗才”。
直到山腳遇到冷麵兒,也怪他今年命裏犯太歲,被冷麵兒圍住又痛扁一通。
完顏拓捂著紫紅臉,道:“你們也是宗家的人?!”
圍著西戎數百人的鐵浮屠不禁大笑,就連冷麵兒也出奇地笑了片刻:“我乃並肩王宗澤麾下帶刀校尉吳韶華之子,吳浩然是也!”
“你說我是哪裏來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
完顏拓厚顏一笑,道:“傳聞宗家軍都是鐵血精英,今天看來也是一斑,原來都是些以多欺少的懦夫。”
西戎和武穆的關係一直繃得很緊,就像風箏上的線,放的長了說斷就斷。
這茬,冷麵兒心裏自然有些譜。
更何況現在氣也出了,臉也長了,沒來由再犯渾填些不必要的麻煩,揉了揉鼻子,道:“以後不準你再來離山,否則......”
完顏拓口出冷氣,未曾作聲。
隻見在他身旁始終沒說過話的老者,徒步走出,抬手道:“我等謹記著便是,多謝少俠放行!”
冷麵兒揮了揮手,頭都不回,可在那成百人走後,心裏又覺得有些擔憂。
放虎歸山,終非好事!
離山之上,劍廬內堂布置的跟外麵一樣簡陋,陳設卻整齊利落,倒與淩亂不整的高陽形成了截然對比。
宗嶽在劍廬翻來覆去找了半天,除過一本能勉強算的上書的老黃曆外,也就是些古董級別的鍋碗瓢盆。
當下,意猶未盡地下令高陽現場編製五本劍訣出來,否則就一把火燒了離山。
邋遢的劍祖隻好乖乖地伏在正堂桌案邊,對著明晃晃的上萬刀槍,顫巍巍地握著狼毫毛筆,心中苦水直冒,但胸無點墨。
五本劍譜?
蒼天老爺,我高陽總共認識的字也就那麼幾籮筐,現在要全部倒出來,並且通達劍道高峰。這他娘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狼毫毛筆握的時間久了,他急得幾經快要留下淚,憋屈道:“殿下,怪隻怪老叟識人不明,收徒不當。但創作劍譜實非一日之功,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宗嶽揪著劍祖的胡子,壞笑道:“我倒是也不想和你多費周折,一上山大可以燒殺掠奪,把這劍廬夷為平地。”
高陽聽得冷汗岑岑,仰頭憨笑。
這貨不會是個假牌貨吧!
堂堂劍祖,怎麼會是這麼個窩囊樣子,還不如宗家打雜的長工硬氣。
宗嶽半信半疑道:“不寫也成!”
高陽笑容更深,臉上的抑鬱之氣也少了許多,眸子中更是泛起精光。
隻見宗嶽殘劍一揮,道:“那你就得跟在我身邊教我劍法,啥時候高過司徒劍雄,我就放你回去。”
什麼?!
高陽似乎還像是冤情未了,幾度要伸直佝僂腰板,最後每次都被宗嶽單手壓了下去。頓時顯出一幅苦瓜臉,始終沒流露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