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陽殿上,宗澤戰袍霍霍帶甲士百來人,就算崇光現在被囚禁,他也仍然是皇帝。
君臣禮儀,大小分寸這是不能亂的。
再說後麵還尾隨著幾十個阿諛奉承的老頑固,他們可是恨不得身前身後都長眼睛,以時刻盯著宗王爺的脊梁骨。
宗澤打了個寒噤,躬身道:“君上,老將救駕來遲,萬望恕罪!”
可眼前已想死過百次又死不下去的崇光,還真以為是他的大限要到,登時抱頭泣不成聲。
這他娘哪有做君王的樣子?
落黑白暗自皺眉,真想上去將他剁了,以少受些平白無故的晦氣。
還不及宗澤告勉,後方一大幫文官蜂蛹而至,與崇光抱在一起,互訴衷腸,也就差點哭爹喊娘以示忠烈了。
宗澤看著看著忽覺胃酸,真不知道他們從聖賢那裏學來的是什麼,難道就是動不動流酸水上吊?
真他媽沒出息。
夜已四更。
迎著月色,突然從宮外奔來一疲憊武士,背上插滿了各色各樣的旗幟。
“報!”
宗澤望了眼落魄的崇光,皺眉道:“講!”
做皇帝的倒是置若罔聞,但那些剛趨炎附勢的文臣登時變色。要不是念及宗莽夫這次是勤王,定得再圍著他開場辯會不可。
金甲武士背插五色旗,取出一根稟報一次,須臾到了最後一根黑旗,道:“王爺,趙雲卿趁機起事,括蒼大亂。”
宗澤聞言,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卻聽那武士繼續說道:“四殿下宗昊領兵兩萬,未經王命突然殺至。”
朝中文武聽之變色,頓時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紛紛揚揚。
宗澤使了個冷眼,哼道:“後來如何?”
趙雲卿集結的烏合之眾,哪裏會是宗家鐵浮屠的對手。
不到半天就被宗昊殿下囚禁於獄中,括蒼趙家名存實亡,已是狼藉一片。
宗澤聽罷不由朗聲大笑,震得宮殿赫赫哆嗦,道:“黑蠻子厲害了啊!”
“倒也不愧是我老宗家的種。”
說罷後,狠狠地環顧著地上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文臣官員,嚇得那幾十來人幾乎癱軟在地,一聲不吭。
也就崇光幾乎癡傻,否則又少不了大哭大鬧一場。
過後,宗澤自忖自己有些失常,頷首一笑頓時引起十來張嘴皮子唾棄,剩下的那些仍是呆若木雞,似乎還沒複原過來。
“破!”
正當磬陽殿上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外麵一聲厲吼傳來,殿上文武登時噤聲,齊齊地將目光投在月光之下。
但見一人灰衣飄忽不定地遊走,另一人身穿華服白發亂地一塌糊塗,在後麵窮追不舍。
宗澤和落黑白並肩立在殿門口,戲說道:“嶽兒可真找了個好師父,沒成想高陽有這般能耐。”
“不過,武陽上師這等信教徒也能匹敵高陽,倒讓有些令人詫異。”
落黑白欣然點頭。
兩人一唱一和,根本沒把裏麵的人放在眼裏,反正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出來說話,何必留什麼情麵。
“嶽兒他們兄弟倆了?王宮可不同括蒼,拉屎放屁都得砍頭!”宗澤瞥了眼身旁將士,獨缺宗顏宗嶽,不禁發問。
落黑白差點笑噴了出來,暗罵宗澤這次出盡了風頭,撓頭皮道:“我也沒見,興許是上山看風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