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高低,路有險平。
這本是真真切切的道理,作為萬千荊棘路上的人,走哪條不是個走法。
宗曉這妮子似乎有些傻氣了!
試問他冷麵兒堂堂七尺男兒不應該出去走他的道嗎?宗澤走的是將相路,所以他到了這時候還為垂危的武穆在奔波。
落黑白這樣的人走的是賢士路,因此他為了宗澤甘願放棄理想,枯燈伴黃沙,隻盼著老王爺有天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種人太笨了點!
不過紅塵紛雜,何種人生不會有?但愛恨嗔癡過後,空留的隻有一條共同的黃泉路。老五老六的確走了,隻是比我們走的都早了幾千萬步。
將來……老頭子他們也會走,我也會!
而你呢?宗曉!
你還要像現在一樣指著我的鼻子,“他娘”、“他媽”地想把我大卸八塊嗎?也許到那時候,你才會明白男女間的情分比起有些事,有時候也就是想與不想那麼簡單。
“別跟著我!”宗曉在路上聽宗嶽囉嗦不停,頓時怒吼道。
宗嶽駐足,神色恬淡不驚,道:“小妹,浩然也應該有自己的理想,就跟咱爹一樣。那都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倔強的姑娘忽然癟嘴一笑,搖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誰都比我會講道理會說話,可冷麵兒他從來不會。”
“所以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宗嶽一時怔住,隻能默默地目送宗曉離去,暗叫晦氣。
誰他娘說不會說話的人,就不會講道理了?
一出口分明都是大道理啊!
以這套歪門理論,宗嶽不知教訓多少世俗子弟,調戲了多少黃花閨女半老徐娘。但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套把戲有一天竟栽在了親妹妹的手上。
“冷麵兒,我一直以為你他娘樣樣不行。但在女人身上,老子算是慫了你一把。”宗嶽跺腳暗罵道。
忽然背後冷風輕吟,宗嶽也不轉身,直問道:“誰?”
來人也不多說話,徑直微笑,似乎像是要等宗嶽自己看清。
劍氣!
宗嶽豁然轉身,怒目相向:“司徒劍雄!果真是你?”
言語之中,雙拳已自緊捏。
“正是劍雄。你當如何?”司徒劍雄一向自度為名門正派之後,自然對並肩王家的敗家子不以為意。
一語既出,兩人瞬時相向飛奔而馳,大打出手。
不到三招,灰衣老人高陽轉手各自揮了兩掌,輾轉才將他們分開。
劍雄向後退了五大步。
宗嶽不到三步,已然站定身子,又恢複了昂首挺胸狀。斜眼睥睨像極了鬥雞中占盡上風的那隻。
高陽看著兩個徒弟大動幹戈,不由糟心,但這兩人都是嬌生慣養的種,哪個像是能聽他話的人?!
如果是身邊這隻大鶴就好了,生氣的時候揪它一撮毛發,高興了賞它幾倍酒喝,順便連揪帶捋地疼它一番。
這他娘會說話的就是比壓根不會說的麻煩些。
高陽吭了吭聲,端起了師父的架子,裝腔作勢地冷哼道:“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但言語之中,仍是種種的不諧和。
甚是別扭!
向來將別人命令慣了的兩個大少爺,如何會聽一個糟老頭子的擺布。宗嶽轉身一招“斷流”的招式,登時時強時弱的劍意層出不窮,司徒劍雄臉色大變徐徐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