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學子望著宗嶽那一抹邪笑,自知不敢招惹,不由後退到了天元閣樓處。
宗嶽抬眼時,身邊隻剩了兩人,一個是憨笑不定的胡不禪,另一個是酸水直冒的羊叔傲。
都說士子的骨頭軟,如今看來八九成是那麼回事了。
宗嶽望著胡不禪先是噗嗤一笑,緊接又上前給了他兩個暴栗子,對著茫然的夥計道:“我是沒耐心學東西了,你能聽話這是最好的。”
“諒他們也不會敷衍了事地教你,不然到頭都是數不盡的麻煩。”
說話的聲音倒也不大,隻是剛好能讓所有人隱約能聽個大概,但起到的作用卻十分明顯。
就在此際,從善已欣然勾頭將話語記錄在了袍底,想著等宗殿下離開時刻提醒師父師叔,不然無極院定然得完蛋大吉。
宗嶽說教罷胡不禪,當下又走到羊叔傲身邊,悉心提了提他的衣衫,頭也不抬地道:“還有你這個酸儒生,多學些能用的本事去,別動不動哭哭啼啼的,這天下要真是能哭來,我宗家還要那三十萬鐵浮屠作甚?!”
話出口後又自覺哪裏不對勁,須臾神色極其落寞。
哪裏還有三十萬鐵浮屠了?不都是以前的事嗎?!
“殿下!”胡不禪和羊叔傲盡皆拜倒,動容道。
三個大老爺們再這般做作下去,徒惹軟骨頭“柿子”取笑,宗嶽當即揮手轉身,長笑而去:“好好學著,這裏的財富可多了去,不過學好了得為我宗家效力,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兩人的熱衷心腸不禁涼了又涼,暗歎這位殿下真是古怪至極,就這眨眼的功夫,翻臉變的比翻書還快。
不過他們看到的隻是背影,誰又曉得此刻他的正麵是喜還是愁呢?!
宗嶽出無極院門後,牽上了他的毛驢,欣然從華陽山一路而下,隻見兩邊均是嫩芽新成,花苞初開的繁盛景象,五光十色間處處充斥著奇異又耐聞的香味。
心情自然是大好!
就連同他身旁的毛驢也不自主地嗷嗷直叫不停,似是對這般景色特別留戀一樣。不過在它狂傲沒幾下後,宗嶽便端坐在了它的背上,須臾間毛驢又耷拉下了頭,似是極為苦悶。
“懶驢”原來就是專門為它設計的詞啊!
宗嶽頷首苦笑,自歎:哎,早知道你力氣恢複這麼快,我就不費勁走路了。
轉手將包袱掛在胸前,搖頭晃腦地吟道:“花嘲又鳥笑,自是春來到。好啊,驢兄走嘞!”
毛驢真像是聽懂了話似的,駐足嗷嗷嗷鳴叫三聲,一溜煙直將宗嶽送到了山坡下。
到山坡的時候,宗嶽身上的白衣卻成了平息沒多久的土黃,整個人的臉色也是一樣。
“知道是你們,出來吧!”宗嶽無意間瞥了眼草叢,徑直低頭拍打他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道。
話音落後不久,從草叢中緩緩直直起立了一人,花容月貌,杏眼綠裳,自是綠蘿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