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不屑地望了眼掛鍾的地方,還有旁邊而立的老和尚,暗道:這老和尚也一大把年紀了,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嘛,還跑這麼遠做甚?定然沒啥子道行!
索性把眼光停留在了舍生閣內,但其內隻見幡布霍霍,並沒有人影活動。
“時不由心,須臾與君不見五載!公孫,別來無恙否?”突然橫空冒出了一陣渾厚聲音,猶如大鍾咆哮。
宗嶽遍尋當場,唯有敲鍾老僧拈花直笑,心裏不由大奇:難道這次看走眼了不成?!
公孫善聞言,向前直奔,百來位北海兵甲士卒盡皆跪倒,山呼海嘯般道:“沐風侯在上,我等北海卒子參見!”
也不管宗嶽何等錯愕,老僧遲遲垂首的人忽然睜開雙眼,苦笑:“都起來吧!從十八年前起,老衲就已是個敲鍾人,什麼沐風侯的都成了過去。”
過去了的還能有如此威懾力,這他娘還是個傳說啊?!了不得,不得了了。
宗嶽心裏盤算再三,終於開口:“和尚,我渴了。”
“有水喝嗎?!”
此話如同幼稚兒搗亂所用,在場的所有人頓時怔住。老僧也微微錯愕,但須臾又笑顏綻開道:“有的!”
抬手一揮間,青衣僧人半數人已跑向後院,沒過多久便帶來了七八桶甘泉。
人群中紛紛笑開了花,宗嶽首當其衝趕上去打了一水瓢,湊近鼻子隻覺清爽甘甜。
“管夠嗎?!”宗嶽頭也不抬地盯著零星幾個木桶,嘟囔道。
可沒成想眨眼間的功夫,老僧已到了他身邊,白眉灰發肩披青衣,一眼望去盡是慈眉善目,道:“管夠。”
宗嶽喝罷,咋吧了幾下嘴巴,滿意地點頭含笑,欲要上前稱謝,卻被老僧攔住:“上山之客不拜山上老僧,老衲也是舉手之勞,施主又何須多禮!”
有道理。
真不愧是絕頂人物,厲害!
宗嶽心情已是大好,在了空吩咐入住禪院後,並沒有直接躺下休息,反而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綠蘿各處閑逛。
神母峰頂高低左右共落三十六院,除過舍生主殿外,還有洗心閣、朝陽殿、菩提園、悟禪院等去處。
景點都還算是不錯!
宗嶽和綠蘿一路閑逛,徑直到了菩提園。但見眼前流水有序,杯盞共台,中間還有一怪異的大樹,上麵花苞未放,成做黑漆漆一團。
“嗬!還沒發現,這神母峰還有這等去處啊!”宗嶽不由稱奇道。
欲要借機和綠蘿和好,卻見綠蘿踟躕黯然,滿懷心事。當下機靈一轉,信步跨過取水流殤,抬頭道:“綠蘿,瞧我給你弄些這玩意耍耍!”
綠蘿回神,急忙喝住:“殿下,你瘋了嗎?!這樹在開花期,莖葉全是劇毒,還是不要玩笑的好。”
宗嶽回頭,果見此樹通體泛白,其枝暗紅,綠葉薄如蟬翼,花苞黝黑怪異。
不由向後退了幾步,驚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綠蘿不答,唯有眼淚滾動。
宗嶽更覺不可思議,情知這丫頭的脾氣,你要是和她硬碰硬地對著上,她肯定不會給你留後路,索性轉眼自尋答案。
台前有一碑文,形狀別扭,不似大陸上通行的任何一種書法。
但它的背麵卻是兩道草書,沒有落款,上曰:菩提有樹並蒂子,神母成泉九曲懸。
看得出來,是後人加上的。
正在宗嶽嘀咕這兩句別扭的詩句時,隻聽綠蘿澀聲道:“這就是菩提樹!黑色的花苞是菩提子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