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乞兒崖再往上行就到了駱駝穀,高起低落穿過駱駝穀便是天狼山,神母峰。
這裏的風景倒也跟括蒼山差不多,平淡中透著無奇,就連山邊的野花也是不太出眾的一個粉色,而且暗泛著幽綠。
山中的道路時而寬敞明亮,時而羊腸崎嶇,交錯不定。此刻公孫善他們和宗嶽一樣沒了酒水支撐,一路上行來,嗓子眼甚是幹澀難熬。
隨著往前的行走,兩邊野花排布的條理分明,鳴蟬聒噪,乳鴿亂舞,充斥著一片滿滿的生機。
“聽!有水了,是神母泉。”突然在人群中冒失出了一個怪聲,但也是這個聲音才給無助的他們再次帶來了希望。
一山還有一一山高!
這他娘都高高低低翻了多少座了,宗嶽已有些不止,側眼凝視了會一旁的綠蘿,但見她宛如上了岸的鹹魚,左右眼皮輪流閃爍,渾身癱軟在馬背上,大氣也不出。
宗嶽不禁動容,欲要上前挖苦兩句,可被那突如其來的大眼睛委實嚇了一跳。
蔫了的老虎放屁也能熏死貓。
哎吆,這是絕對存不了的!
宗嶽還哪有心情分公母,徑直向前趕路,但嗓子眼卻不再幹涸。也不知哪來的唾沫,一柱接著一柱,反複不斷。
誰說綠蘿是蘿卜的,這個蘿卜可拔不得!
“看!”前麵的馬隊已不再繼續走了,紛紛駐足在近山頂的地方,各個伸長脖子,屏息凝神,像是吸吮著什麼。
神母泉水。
從突出的半壁而出,款款而下彙聚於碧綠深潭,但夕陽下的泉水仍舊顯晶瑩剔透,綿綿之中蘊藏著不絕的潮意。
綠蘿在此刻也顯出了她急性子的一麵,拍了拍白馬的脖子,道:“到了嗎?!”
“是不是有水喝了?!”
“渴死本姑娘了。”
這哪還有做丫鬟的樣子,外行人一看分明是個浪跡江湖的三腳貓女俠嘛。
宗嶽笑了,很開心。
笛聲嗚咽而來,大鍾沉渾有挫,不及他們反應,從天狼峰疾馳而下兩行人影。
一行白衣似雪,一行青衣如淚。
公孫善嗬嗬一笑,抬手之際全是得意,撇過頭向宗嶽解釋道:“少俠,和尚來接我們了。準備上山吧!”
宗嶽輕微嗯了一聲,想過去扶住下馬的綠蘿,卻沒料到被她掀開,白白做了回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越往北行,這女娃子的脾氣似乎越發厲害了,一定要找機會問問才行。
吃了晦氣又隻好咽下肚皮的宗嶽煥然一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緩緩跟在人群最後。
“阿彌陀佛!”兩列和尚排布地倒也整齊,與人照麵之際頓時佛號大宣。
陰陽臉公孫善長軀拜道:“我等路過天狼山,順道拜訪了空大師。”
“還望師父們通稟一二!”
最靠前穿白衣的和尚瞬間笑容滿麵,右手倏地平鋪開,請道:“施主不必客氣,此間因果,師父早已明了。”
公孫善刹那間怔住,左臉的陰氣須臾穿過了右臉,徐徐往下蔓延,直至全堵在了細長的脖子處,如同鬼魅。
還是宗嶽捅了他一指頭才驚醒,急忙含笑招呼兩旁的僧人。
平台上,院落格局有秩,空曠之極,倒也不失為修行的上等場所。
上山迎麵的第一座院落,名曰舍生。
但不知舍生是要忘死,還是取義?!
鍾聲已歇,但溝壑之內還婉轉著它的回音絕唱。隻是隨著時間,多傳一裏便要少一分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