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這口氣逼到喉嚨了,葉秋終於如釋重負地說道:“你能不能先別急著帶我走?!”
河中心披頭撒發的人冷笑一聲,左手微微一鬆,手中的烏龜已到了岸邊,道:“理由?!”
這個......
葉秋蹙額間麵色頗有為難,踟躕向前拜倒:“河神,我家門口以前也有條河的,比這裏寬闊也比它清澈。”
散發泥人似乎略顯不耐煩地揚起了右手,製止道:“那裏不歸我管,挑些有用的說吧!”
葉秋臉色倏地一紅,暗自嘀咕:咦?這個河神好傲氣啊!
但此刻有關她的退路,不得不慎而又慎,徑直再次開口道:“以前我聽姑姑們常說,烏龜這東西最是靈性。”
“如果你的親人有罪,大可以把它從河裏撈出來,然後再扔下去。這樣,罪就可以減輕了!”
散發呆立的那個人,胸膛的泥水還在不定時往下流,也不見他擦拭。
但聽到此間,心裏不知怎地莫名來氣,卻不知是她哪個不知死活的姑姑告訴了她,這個贖罪的偏方。要知道就算如此真能消解了人的罪,可不諳世事的烏龜又做錯了什麼?!
純屬無稽之談!
可恨。
不過現在還不是發鬧騷算賬的時候,散發泥人忽然反手舀了些河水蓋在臉上,澀聲問道:“你的親人究竟犯了多大的罪,竟要你拋這麼多年的烏龜?!”
葉秋兀自直起身子,打量著眼前蓬頭垢麵的人,思量再三:他是怎麼知道我拋烏龜很多年的?!哦,是了!人家是神仙嘛,真個羨慕。
葉秋傻乎乎地笑了笑,道:“曾經我喜歡過一個男孩,也許到現在已算是愛了吧!他父親殺了我們家太多的人,但我對他卻怎麼也恨不起來。我想如果我的舉措能感動九泉之下的家人,我就能和他放心在一起了。對吧?!”
“河神,你說扔烏龜真能解脫我們心裏的禁錮嗎?”
不及河中的人回話,她又自顧自地道:“是了!肯定不能啊,我注定是犯傻的。就算我們能走到一起,我那會耍劍的表叔也不會允許的。”
表叔?獨孤錯麼?!
熱陽東升,河裏人的臉色漸漸明了了起來,但被那長發斜斜蓋住,始終讓葉秋看不見廬山真麵目。
往下流動的泥水似乎倍加多了些,隻見那人一邊揮動胳膊掩住嘴,一邊囫圇嘟囔道:“他娘嘞!這水真臭的緊啊。”
葉秋乍見此光景,更加好奇道:“神仙也怕臭,也罵人的嗎?!”
“廢話!”那人硬生生地頂了回去,之後又轉身隻留半邊臉給她看,狡辯道:“不但怕臭、罵人,神仙還會磨牙打嗝放屁哩!”
葉秋聽他一口不正經的話頻繁湧出,臉色微紅,跺腳道:“你騙人,我不信。”
那人散發上的泥漿已然僵住,猶如鬥笠一般蓋在他頭頂,擺手道:“好了好了!提什麼的鳥神仙,你且說說你喜歡的人還喜歡你不?!興許我還能暗中撮合你們哩。”
葉秋眼角一濕,幾經把他和宗嶽兩人之間的種種糾結全盤托出,從初次見麵到風雪不歸人。
說的人動了情,聽得人也用了心。
籲籲......
兩人各自長長地歎息了口氣,轉眼間河裏的人向前邁動了腳步,一步步緊逼葉秋這邊,一句話也不搭理。
葉秋見此情形,不由大駭道:“你別過來哦!我給你說啊,我表叔的劍法很厲害的。”
邊往後退邊又道:“還有......我喜歡的那個人,他家裏麵全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欺負我,他會把你......”
“還有.......我表叔的徒弟,他的劍......”
說到這裏,她再也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