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登時讓陸平怔住,歇斯底裏地咆哮道:“媽,快讓開!”
可楊佳怡就是不讓,不顧生死地攔在兩人中間。一個是她的親身骨肉,另一個竟像是比她的骨肉還要重要。
“公主,你這又是何必!”宗嶽不禁蹙額皺眉,唏噓道。
楊佳怡動容間,帶著哭腔道:“嶽兒,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是你姑姑啊。”
哽咽之餘,緩緩走向宗嶽,愛憐地望著他,道:“我與你母親楊茗慧可是同胞姐妹,可惜當年她埋名於武穆,一心做了白衣卿侯的賢內助。此後,北海也容她不下了!”
又見宗嶽怔色無助,以為他還不信,當下將隨身攜帶的鎖子甲解了下來,道:“嶽兒,我真是你姑姑啊!”
在佛堂的時候,其實楊佳怡就認出了宗嶽,可見他一副閃避不定的樣子,又黯然神傷,以為世間相像之人亦有很多,就想著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鐧。
神龕之後,就是楊茗慧的靈位。
那是她背著所有人刻的,整個陸府還以為楊佳怡信奉佛道,可沒一個人知道她是為了給自己的親生姐姐祈禱。
楊佳怡拂著宗嶽的眼皮,唏噓回憶道:“嶽兒,你知不知道,你的這雙眼神像極了你母親。”
宗嶽在她滑嫩的手指勾勒之際,雙眼已不自主地流淚。
楊佳怡鼻子亦是一酸,玩笑道:“不過,你這脾氣倒真是和你父親相差無幾了。”
宗嶽也苦笑了起來,低聲辯解道:“像老頭子?你可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若真像他的話,我這輩子豈不要被逼瘋了不成!”
楊佳怡嗬嗬直笑,已把宗嶽摟在了懷裏,姑侄兩人開始抱頭痛哭。
這一幕倒把陸平看呆,誰又能想到與武穆勢同水火的括蒼,竟然還會和北海王室有這麼一段淵源。
恐怕當時的白衣卿相也沒料到吧!
但陸平仍有些不信,質疑道:“媽!他真是我姑姑的孩子嗎?!”
“是啊!他就是你姑姑的第九子宗嶽。”楊佳怡心裏突然一暖和,心胸起伏不定道。
見自己的兒子像是還有些遲疑,當下又笑道:“平兒,你看他眼神多像我們姐妹。”
陸平聞言望去,仔細打量了會宗嶽,果見宗嶽棱骨分明的雙眼,清澈又深邃,兩道劍眉聳然而立。
此刻他又和楊佳怡站在一處,還真有點相像,也不在顧慮,道:“媽,我答應你,今晚不再為難他。但是你得跟我回去,不能在這邊呆了。”
楊佳怡似乎有些不舍,但陸平能有這樣的讓步,著實出乎她意料。
宗嶽也不想為難楊佳怡,笑道:“姑姑,你和表……陸平先回去吧!我還要帶他們回去。”
陸平聽宗嶽似乎有和他相認的意思,先是莫名一樂,但聽他最後硬生生地轉折後,驀地神色暗淡道:“你也好自為之!”
“想要救他們,那得看你的本事。別指望我送佛送到西,我可不信那勞什子玩意。”
宗嶽嗬嗬一笑,道:“你盡管護送姑姑回去,我們若想離開,此間這些高手硬留住我們,估計也得費事。”
楊佳怡雖有不舍,她實在不想宗嶽受傷,可這兩個孩子此刻已是刀兵相見,要他們互相幫助,委實有些為難了。
宗嶽長劍斜斜地插在地上,白衣寬袂隨風飄飄然忽起忽落,終是神色自若。
隻待楊佳怡母子兩個遠去後,宗嶽頭仰天狂笑不止,道:“牆頭草,你兩次三番與我過不去,從今日起,你算是我鐵浮屠和離殤的大仇家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狂到幾時!?”
楚狂人迎風撤出了善南和善北的攻擊圈,白了宗嶽一眼後,略有不屑:“胡吹大氣麼?!”
宗嶽吆喝一聲,狂笑不止,揮劍擊向圍困吳衝的幾個鬼祟高手,揚言道:“南北二位兄弟,麻煩你們給老子把他那坨草拔了。”
善南和善北齊齊應了一聲,厲聲急呼間,分工合力壓製住了楚狂人。
宗嶽撇眼看在心裏,高興之餘反轉手中軟劍,唰唰唰地連續揮出了三劍,將那幾個人逼迫在一尺外的圈子,幾經已將宗嶽和吳衝無可奈何。
宗嶽見吳衝跪地長出氣,額頭上大汗淋漓而下,道:“吳大個頭,你還能挺得住不?!”
吳衝咳嗽之際,哇地吐了口黑血,兀自擦拭了嘴角血漬,豁然跳將起來,把身旁的一個漢子扔出去了一百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