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煙瘴氣剛歇,高陽仍舊呆立在半個佛像邊悵然若失地張望著,隻聽身後有人澀聲道:“呸!這是什麼味道?”
高陽聞聲苦笑,轉過頭與宗嶽打了個照麵,責備道:“你那雙招子是擺設?不會自己看!”
宗嶽但見高陽氣度不凡,一點也不像初次見麵時的狼狽,聽他譏諷驀地麵皮滾燙,掩飾道:“也不知咱們兩個誰帶了晦氣,總之一見麵,我都要倒在你身邊。”
高陽嗬嗬笑著扶起了宗嶽,道:“九殿下似乎多忘事,還是我吃虧早些。”
“隻不過後來……你吃虧多了點。”
有區別嗎?!
宗嶽細想再三,還真有點。
當下開門見山道:“你不好好守著你的離山,又跑出來做甚?!難不成又動了凡心?”
……
高陽撇過頭白了眼宗嶽,暗罵宗嶽不會說話,都像他這般年紀的人還有什麼可動的凡心。
就說有吧,那也是有心無力咯!
宗嶽似乎還想趁勢追擊諷刺高陽幾句,但可恨後背傷處火辣灼疼,隻好閉嘴咬牙,麵色苦不堪言。
“還疼啊!”高陽伸出左手欲要搭在宗嶽的肩上,但在中途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忽地又放了下來。
宗嶽忍痛冷哼:“他娘嘞!還不是你徒弟做的孽。”
“昨晚差點在路上要了我小命!”
“咱們可說好,冤孽是他造的,債主這帽子可得你背著。”
“五本劍譜還沒給我……不成,我要再加五本利息。”
什麼?!
十……十本劍譜!
高陽簡直哭笑不得,這輩子他認識的字不出三千,現在卻被人逼著寫劍譜。
一本都困難,還他娘十本。
不過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
寫不來,我還偷不到麼?!
想到此處,高陽的臉上驀地笑開了花,道:“九殿下,你這是想成大俠想瘋了吧!”
宗嶽嗯地回應了他,便拍打塵土,不再多言。
高陽長籲一口氣,勸解道:“要知道,一個人成名並不難,難得是成名後再往後的日子。”
宗嶽揚起右手,做了個剪刀狀,道:“十二本!”
“你……”高陽想要再說下去,可生怕宗嶽出盡右手指頭,終是把後話憋在了肚子裏。
有苦難言!
宗嶽掐指一算,道:“今天初六,給你三天時間教我。你說我能學多少成?!”
三天學劍法?!
這雖不敢比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卻也是癡心妄想了。
高陽想拒絕,但看著那兩隻拳起手,終究沒能直言不諱,試探道:“差不多五成?!”
睜眼說瞎話,好人都得累尿!
宗嶽又撥動手指,像是對著五成有疑惑,思量了許久才道:“這次沒誆我?!”
高陽聞言右手中間三指登時扣下,徒留大小拇指外露,揚言:“六成!不能再多了。”
宗嶽漠然苦笑。
苦笑中,心裏卻有一絲絲的暖意。
如同括蒼要飯瞎子望天打卦似地沉默了會,點頭暗歎: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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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無雙城的東南西北門各迎來了密麻麻,難記其數的錚錚甲胄。
北海四大王爺進城了!
一邊勤加練習的宗嶽,一邊聽著淩兒不時低聲念的訊息,卻越練越亂。
高陽總共給他教了三個招式,雖見他使起來招式平平,但換到了自己這邊可真是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