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裏的那一抹倩影,早都沒了淑女的氣質,儼然化作為兩斤白菜被豬糟蹋而斤斤計較的潑婦形象,邊罵邊跳。
“住口!”宗嶽冷然喝道。
綠蘿到底是自幼在宗家從事,白衣卿侯的家法管教還是比較嚴厲的,對自己的幾個孩子時不時就打罰,更何況是她這樣的廉價婢女?!
宗嶽見一語奏效,心裏不由大喜,但臉上仍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嗔怒道:“女子都不是應該學三從四德的嗎?!”
“你何時也成了亂潑髒水的潑婦?!”
綠蘿先時卻有些被宗嶽唬住的滋味,但此刻聽宗嶽把她一個黃花閨女比作了人老珠黃的潑婦,由不得無名之火冒上三丈。
挺身向前啐道:“我以為會是為她護短呢!原是小娘皮的姘頭麼,好啊!好得很!”
“再說了,你家老頭子為人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都教不明白,還哪有空管我們的死活。”
宗嶽雖不知她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綠蘿這說髒話的毛病也著實該改上一改了,憤然向前三四步,正色道:“虧你還是我括蒼宗家出來的,真給我丟臉。滾回去!”
綠蘿冷哼,活像隻鬥氣的公雞,不住地在庭院角落呼氣出氣。
宗嶽見狀,也不怕得罪人,直言道:“你也算是堂堂一國郡主,怎能如此隨性而為?!”
“再者,請你搞清楚狀況,楊雲征沒平反之前,你終究隻會是個東躲西藏的逃犯。”
逃犯?!
我在宗家為你瞻前馬後的勞作,到頭來卻換來你一句“逃犯”的羞辱?!
怪不得紅葉姐跟我們不辭而別,原來是你打心眼裏看不起我們這些人。
“好!宗嶽,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綠蘿的火爆脾氣瞬時爆炸,揚言要跟宗嶽一刀兩斷。
自然,她和宗家永遠算不清的糊塗賬也就一筆勾銷了。
宗嶽沒有攔她,黑夜裏綠蘿獨自一人啜泣而去。
驀然回首,屋頂有東西簌簌掉落,宗嶽登時揚聲喝道:“朱八,你給老子滾下來。”
朱八聞言,心知宗嶽定是怒怨暴增,唯唯諾諾地向前移動了少許便停駐腳步,打岔道:“主人,咱們何時動身去昌平王府?!”
“要不要帶點東西,小的這就給您準備。”
這世上哪有仇人拜會還送大禮的?!
朱八也是混賬到頂了。
宗嶽忍笑屏息道:“你腳底下快些,追上去護住綠蘿周全。放機靈點,別把人跟丟。”
朱八嗤笑一聲,人影閃爍早已竄上屋頂。
跟蹤人?!
這活他還真沒輸給過誰,就算幺七那小子長了個玲瓏心,兩人追同一女子的時候,照樣不是朱八先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嗎?!
幺七?!
腦子再好使,終究比不過腳底抹油。
宗嶽想著朱八和幺七的囧事,苦惱中略微擠出一絲笑意,詭笑道:“昌平王,現在也該是你無法安睡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