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陸平的本事大都來自楚狂人,所以功夫底子自然不差,但在應變方麵卻實在不敢恭維。
就像昌平王臨死前,他硬是百般刁難,讓他抱恨而終,更別說以前他還叫他王舅。
帝王家事本就多舛,倒也不必較真,但人倫綱常決不可亂。
弄琴是個好姑娘,才貌雙全,與陸平真是般配得緊。
茫茫夜路,陸平見宗嶽幾度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已明白了七七八八。
當下攔住,道:“打住啊!你可別和我媽似的囉嗦。”
說罷又手足並用,比劃道:“人間情莫留形,一壺濁酒放任飲。橫看江湖,誰行誰不行?!”
宗嶽聽著這詞填的別扭,說填的爛吧,偏偏有些豪邁在內。
可要非說是好,卻除了個別押韻之外,更像流氓土鱉的大放厥詞。
“這詞莫不是你師父填的吧!”宗嶽引以為趣道。
陸平頓時結舌,隻是耷拉著頭往前走。
望著眼前越走越遠的陸平,宗嶽心裏驀然一歎,江湖路遠又豈是你想的這般快活,兒女情長亦如流星隕落說過就過。
這人還是天真了些!
怎麼是個隨脾氣的話就信哩?!
陸府院落,桂花隨風而謝。
葉秋赤腳憨笑,蹲在燈下一角用樹枝撥弄著成群的螞蟻,死傷勿論。
可那些螞蟻雖然驚慌,但似乎並不太顧忌同伴的死活,熙熙攘攘地隻向一個目標前行。
對此,葉秋不禁大為好奇。
弄琴抱著斷弦的馬頭琴,屈身道:“主母,天晚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楊佳怡嗬嗬一笑,臉上再也沒了苦楚,撫了撫弄琴的白嫩臉頰,故意嗔怒道:“你這孩子倒還沒進我陸家門,就管教起婆婆了。”
弄琴倏地一緊張,懷中的馬頭琴幾經抱不住,慌忙之餘歎息道:“少爺,他不會喜歡我的。”
“他心裏隻求的是,有一天武功卓絕,獨步天下!”
楊佳怡薄唇微翹,輕笑道:“獨步天下麼!那倒好得很呢。”
又替弄琴做主道,“你不管這些,等你們再長大點,先讓他跟你成親圓房。”
“若你們有了後嗣,他愛去哪裏瘋就去哪瘋!我的孩子我了解,頂多撐不了半年,就會回來和你老實巴交過日子。”
弄琴到底是雲英未嫁的乖乖少女,哪經得起老練的楊佳怡折磨,被她幾句平淡無奇的後話,已羞得麵帶潮紅,粗氣連喘。
可心裏還真有些期待,但願如楊佳怡所言,否則又得成一樁悲劇。
兩人不約而同轉身,看著葉秋鑽研螞蟻的行跡,頗感好笑。
但楊佳怡畢竟不是葉秋,一瞧之下便明白了當中的緣故,攬著弄琴的胳膊,扶起葉秋,苦笑:“今晚上你們陪著我吧!我也好久沒欣賞過無雙的雨夜美景了。”
今夜會下雨?!
走在前麵的路平遲遲站定了身子,前俯後仰之際,欣然打了個噴嚏。
眼見都快到帝都朝陽宮,宗嶽不由疾步上前捂住了路平的嘴巴,生怕他一激動再連上兩三個噴嚏。
到時候,若被朝陽宮侍衛發現,定然少不得見血。
宗嶽將路平撕住,撂在一邊後,輕聲責備道:“你瘋了!不會還以為自己是小爵爺吧。”
“拜托,咱們這次是暗訪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