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怡也笑了,笑的看不出一絲應和勉強。
宗嶽不懂,不懂他們為什麼會笑,也不懂這其中有什麼值得笑的。
不及宗嶽回神,淩霄王那魔性的笑聲突然越來越小,到最後已行將噤聲。
打趣地審視著宗嶽,道:“小外甥,你可否願意留下來助我大興北海?!”
“咱倆也算是關係不淺了,希望你還是三思後行。”
說話間,竟從袖子中掉落了根精致簪子,通身晶瑩剔透。
宗嶽但覺這簪子看著眼熟,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且聽淩霄王再次發笑,笑聲中先前的意氣風發盡消,倒是多了幾分陰森。
他撫摸著莫三娘的刀疤臉,手指遲遲劃了下去,道:“莫道長夜不銷魂,但遇咫尺天明,又問哪家郎君深情?!”
“可惜新妃笑、舊人哭,盡皆雲煙釋前人!”
趙飛燕!
宗嶽忽然想起了舊事,一時間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親自交給趙飛燕的東西。
因為得簪子的時候有點不齒,也算是無心過往,自然不能太記得清楚。
但這東西又怎麼會在淩霄王手裏,難不成……
唰!
宗嶽空落落的右手瞬時多了把長劍,冰冷劍尖直指淩霄王咽喉。
莫三娘臉色一變,帶著哭腔,澀聲道:“殿下!”
又覺說不出口,搖晃了幾下淩霄王的手臂,道:“王爺,你要出爾反爾?!”
淩霄王長吸一口氣,似是反問又像是問別人,道:“當真是出爾反爾麼?”
莫三娘垂首不言,啜泣聲不斷。
楊佳怡雖不知宗嶽和淩霄王之間有何恩怨,但以大欺小終是理虧。
當即將宗嶽的劍攔了下來,笑道:“王兄,你一口一個外甥,可到頭來怎麼專門跟外甥過不去?!”
“難道你忘了茗慧姐當年對你我的好?!”
這話一出口,傲氣凜然的淩霄王似乎登時服軟了下來,驀地轉身不語。
宗嶽劍鋒再次抬起,厲聲道:“將她放出來!”
淩霄王譏笑不止,“就算本王想放她,但她若看到你如今左右美人在懷,難不保不跟你去,反惹一身麻煩。”
宗嶽低眉瞅了眼葉秋,兩道劍眉徐徐融為一處,心裏也咯噔不下。
“禦妹啊!這桂花雖好,可終是開錯了季節,不吉利。”淩霄王抬眼望著門前的排場,又細細打量了會桂樹。
楊佳怡聞言,臉色霎時蒼白,連同肌肉都微顫了幾下。
再回神想解釋的時候,淩霄王已沒了身影。
她很明白,他今夜雖然仍是王爺行頭,但已有了皇帝的十成架子。
剛才也並非賞花,而是別有用心。
“撤了去!”楊佳怡沉沉地閉上了雙眼,揮手對身邊的陸平說道。
但表情中並沒有一絲的畏懼,隻是明暗裏多了些無可奈何。
宗嶽苦笑,暗歎自己不也正是如此嗎?!
同是摯愛,一個陪他談心賞花,一個卻在籬下受罪。
他又如何得以安心?!
宗嶽手中長劍緩緩放下,悶聲道:“姨娘!”
不及他多言,楊佳怡苦笑一聲,伸手已摸向了宗嶽的臉頰,宗嶽的臉色頓似火燒,羞愧難當。
楊佳怡徐徐放手,翻白眼譏笑道:“還以為你花間叢中過,早多了風流相,沒了矜持容。”
“卻不料也是個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