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四季如風(1 / 2)

陸平得知宗家出事,也不再糾纏宗嶽,決定潛心修煉武功,以求盡快突破頂層造詣。

到時候無論是信馬南山,還是仗劍天涯,那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梅花樹下的他,麵無表情,將劍身橫在他的雙膝,閉眼像在參禪又像是在逃避,道:“你下次來我不接,你這次走我不送!”

都說楚狂人一生疏狂,年輕的時候更是文武並茂,自恃天高,但老來得徒弟後,自己雖是出家,卻也真正的入俗了。

可笑的是,他把未在光陰裏加載出來的東西,悉數硬塞給了後人。

宗嶽越瞧陸平那副樣子,越覺可笑,無奈抱拳道:“珍重!”

劍鳴、風動,忽而葉散。

陸平卻一句也沒說。

宗嶽本打算央及陸平替他做幾件事,但想起楊佳怡畢竟就這麼一個孩子,若是中途出些閃失,必成此生大憾,終究把血色烏鴉以及朱八的死因還是憋在了肚子裏。

等風停歇,桂花花瓣落定的時候,宗嶽已不見了蹤影。

陸平徐徐展開蜷縮的雙腿,信手拈起不遠處的竹簍子,躬身一片片拾起了桂花瓣,隱約嘀咕謾罵不已。

懷抱馬頭琴的弄琴前腳不禁挪動了一下,終是沒勇氣地退縮了回去,粉嫩臉蛋淺笑、愁悶反複交加。

啊......

宗嶽一如既往地騎了匹灰色倔驢,悠然出城,望著眼前的三匹高頭大馬,眼神裏盡是少兒嫌棄。

他是吃過風沙苦頭的,自然也知道在塞外騎驢的弊端,但可恨吳麻子那廝目光短淺,不曾準備妥當白馬,馬廄裏儼然是烏黑勁旅。

唯獨有匹接近於白色的灰馬,但已是四腳不穩,眼槽淚痕斑斑,垂垂老矣。

遠遠不如旁邊灰色倔驢精壯,動不動揚天幾聲暴鳴,之所以說它倔,大多也就是因它愛嘶鳴的緣故。

但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匹倔驢前不久剛添新牙,鳴叫自是因眼前豐厚的草料無法下咽。

嗷嗷嗷!

宗嶽劈頭蓋臉地在驢頭上扇了幾下,作怒道:“這都快深秋了,你再叫也叫不出個卵來。”

“還是省省力氣,趕明年開春將你大紅大紫送進括蒼,指不定還能到這時添些子弟。”

灰驢登時癲狂起來,兩耳倏地立起,眼神直直注視前方,也就多吃幾口黃沙的時間,卻早將三匹馬甩在了後台。

宗嶽一時心情大為舒暢,不由雙手拄著灰驢後背,揚天長笑,再也記不起嘴角風沙的苦澀。

曾幾何時,也有過那麼一匹蠢驢,從華陽郡一直將他駝到了乞兒崖前,到最後卻不知它去了哪裏。

宗嶽絲毫不顧身後的笑罵聲,徐徐冥思,卻再也記不起半路殺來楚狂人的一幕。

駕!

別人驅馬的口語,他卻開始催驢。

日暮西鄉,天涯昏黃一片。

宗嶽孤立在小丘山坡,舉目望著無雙城上方的一抹妖紅,不由喟歎:曉妹說是不願見打打殺殺,姨娘也想讓她陪著,這本是沒錯的,卻不知把她留在這邊是對是錯。

出了無雙城,向南至少有兩百裏是一馬平川的官道,雖然仍是土黃不改,但越走越能聞見南方清秀的風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