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棟自幼得奇人手藝,拳腳功夫頗為精通。
在剛才的起始之間,他先挺掌後作勾又化拳,三者變化處盡顯遊刃有餘,鮮有破綻可尋。
這一擊本來是他為宗嶽設計的,旨在摸虛實,不料半路竟疏忽了半吊子武藝的邙芝傲。
麵對宗嶽的質問,倍感尷尬,不由側臉沉聲問李風水,道:“他真是宗家的人?!”
他本就是北海梟雄,出了無雙城後更是聲名遠揚,自然在麵子上不許出半點差錯。
李風水瞥了眼宗嶽的行頭,又欣賞地打量著灰驢,點頭道:“這世上敢四處騎驢招搖撞騙的,除了括蒼宗家的人,還能有誰?!”
宗嶽聽他竟以這般理由驗明正身,已是欲哭無淚,心裏開始嘟囔:若真如此,就不該騎驢哩!
灰驢唰啦抖動了兩下硬邦邦的耳朵,迎著山間凋敝草木淒鳴一聲,悠遠不絕。
宗嶽聞聲回頭,但見灰驢氣勢一絲不減,仍自鬥誌昂揚。當下也暗自提氣,反正輸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輸給胯下的東西,嗤笑道:“青雲八傑?!”
“枉你們聲名在外,今時一見未免真讓人大失所望了。”
江淮安聽他言語之中,根本沒有向韓棟狡辯的意思,暗地裏已確認了他的身份。
數月前,山上忽然傳來消息,說是並肩王宗澤第九子宗嶽要私訪北海,但不知所為何事。
這消息雖與青雲山沒什麼關係,卻勾起了江淮安內心幾經化作死水的舊怨,明裏暗裏派出了些許人馬打探。
父債子還本就天經地義!
宗嶽眼觀八方,八方均有強敵環視,自個與邙芝傲被人已團團圍定,倒是絲毫比不了那頭桀驁不羈的灰驢幸運。
嗤嗤!
軟劍斜出。
宗嶽驀地想起年少時,落黑白曾對他提及的那句不戰而屈人之兵,戰意登時不減反增,睥睨八方豪傑,道:“你們究竟想要如何?”
“就算要致我於死地,總也得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吧!”
理由?!
哪有聽過草寇會講道理的,還不是誰能力強聽誰的,這和拉山頭如出一轍。
江淮安冷哼一聲,灰袍豁然膨脹而起,腳底在磐石上輕點,腰間短刀已握在手中,全然朝著宗嶽刺去,道:“小子,你若有本事活下來,回頭問你爹便是。”
我問你個太上老祖宗!
宗嶽心裏啐罵一通,長劍與短刀交錯於一處,幾次拆招下來,但覺與早先所遇對手不同的是,此人短刀似乎並不注重刀法,反而更傾向於內力。
可在內力方麵,宗嶽卻有著先天缺陷。
是故,每次與江淮安短兵相接後,倍覺虎口發麻,體內氣息更是錯亂不堪。
先後拆了三十多招後,宗嶽頭上的汗珠已涔涔落下,心裏急促叫苦道:兀那賊娘的,這人的刀法雖看似笨拙,但又像是自成一家,倉卒之際根本難以攻破。
這次想必有虧要吃了!
噌!
不及他多想,江淮安倒轉身形,匆匆與宗嶽打了個照麵,短刀夾身而過,一聲撕裂的脆響後,各自一動不動地冷站於山野之上。
江淮安寒聲道:“你敗了!”
轉眼右手持刀斜揮,一縷白布幡然掉落,息聲又換狂歡大笑。
宗嶽緩緩低頭,卻見右側白袍已缺了大半,蹙眉之際,朗聲回應:“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