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末將可算是找著您了!”來人飛奔上山,勒馬叫停後,跪拜倒地,蠕動著嘶啞的喉嚨說道。
宗嶽見來人,倍感驚訝。
他曾見過他,但次數為數不多,隻知道他是宗顏的貼身護衛,名叫花冥炎。
比起前幾年的氣派軒昂,此刻倒顯得極其狼狽,他整個人也就一雙眼睛還有些活力,可那活力卻讓人無限悲涼。
“怎麼會是你?快起來說話。”宗嶽單手將他扶起,臉色土灰不定,提心吊膽地問道。
花冥炎起身緩了緩粗氣,信手擦拭了下嘴角的灰塵,道:“三殿下受奸人挑唆,與南荒賊子分兵而戰。”
“誰知中了圈套,與四殿下在亂軍中衝散不說,自己所率的八千鐵浮屠也被困三陽穀,為此特遣末將來北海告知九殿下。”
宗嶽深知宗老三這次是遇上了大麻煩,否則不會隔這麼遠拉下臉有求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不過這也像是他的孤傲性子,寧可做些無用功,也不向括蒼放消息出去,省得老頭子看笑話。
宗嶽暗自埋怨了會宗老三的怪脾氣後,冷然問道:“三陽穀,距此多少裏?!”
不待一旁伍成舟的回答,花冥炎臉上已露出一絲異彩,激動道:“六百八十二裏!”
但見宗嶽茫然無措,又補充道:“就算日夜兼程,最快也得六天時間。”
宗嶽輕語:“六天?!”
“六天,似乎也能發生許多事嘞!”
當下轉身對伍成舟吩咐道:“成舟,你速去知會各大當家的,今夜便啟程。若有不願意的......盡管離開!”
江湖的道義,不全是刀光劍影,也不是酒池肉林,僅憑些粗碩四肢和一張出氣的嘴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所以,這才有了韓棟的茫然所措,有了徐明陽等人的唏噓殘喘......
但是不管他們先前如何表現,最終還是與伍成舟這樣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一起走上了條充滿荊棘的未知路。
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不就是最好的詮釋嗎?!
可是常人非聖賢,誰又全能想的明白。
當伍成舟越接近山下各寨的時候,心裏越覺得有愧於青雲山的結拜兄弟,不由地難受了起來。
夜黑風高,燈火搖曳不定,他人獨自徘徊在轅門營口,就是覺得沒臉進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悶哼:“是老五嗎?!”
伍成舟聽得說話人聲音如此耳熟,登時怔住,麵紅耳赤地嗯了一聲,隨即低下了頭以減羞愧之色。
心裏一時再亂,胡思亂想來人可能是李風水,畢竟說話很直接。
也可能會是梁思騫,反正決計不是陰裏陰氣的江淮安,更不會是其他人。
待那人湊近了過來,伍成舟也頗有難為地抬頭,卻見來人竟是韓棟。
隻見他玄衣寬袍,短須橫留,披散烏發下更有一張讓人不寒而栗的臉,霸氣風度絲毫不減,道:“什麼時候來的?都來了,也不進來啊!”
“你瞧瞧你,出去撒野了幾年,真以為咱們不把你當兄弟了?!”
伍成舟聽得心裏一熱,眼眶不禁濕了,低聲噓道:“大哥!難得你們......都怪小弟這性子......”
韓棟聞言,一把攬住伍成舟的脖子,像當時對天結拜時那樣磕碰了幾下,豪言大笑:“現在知道說你那倔驢脾氣了?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推脫我和你二哥替你安排的婚事!”
“你以為一走了之就能無憂無慮?”
忽而像是覺得自己話太重了些,失笑道:“說到底,你就是缺乏悍婦管教,要是等你哪天腰酸背痛地直不起來,我倒要瞧瞧你還如何作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