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芝傲,你帶離殤壓後,我自與青雲山好漢前軀直入。”宗嶽憑高而望傳下軍令。
邙芝傲不待多想,悶聲道了個喏,可眼神還留在鐵拐李的身上。
舉止散漫的鐵拐李更顯一副豪放,像是看穿了邙芝傲的心思,壞笑道:“邙將軍,記得將美酒給咱留上一壺。至於我這條小命,恐怕我此刻想送,別人還收不去嘞!”
宗嶽本以為鐵拐李遊戲人生,是個吃東喝西的落拓閑人,還真不曾想到他能有這般察言觀色的能耐,對此人的好感也逐漸升起。
宗嶽見邙芝傲領了命,卻站著不動,凝色問道:“芝傲,你竟信不過我?!”
邙芝傲見狀,怯懦地道了聲“不敢”,人已一溜煙下山傳令。
宗嶽這次是耍了些小心思,離殤明暗征戰多年,此刻能上得了台麵的確實不多,遠遠比不上在青雲山韜光養晦的人馬。
再者,青雲山頭目支派眾多,未免有些龍蛇混雜,如果真要讓他們一心一意地歸入離殤,恐怕還得自己這個離主技壓群雄不可。
一念及此,宗嶽再度傳命道:“韓大當家!”
韓棟應聲而出,絲毫沒了之前的別扭、違和。
宗嶽盤查道:“山中下屬現有下屬多少?!”
韓棟猶豫片刻,徑直對答道:“馬頭軍兩千餘騎,步兵三千多人。”
徐明陽和周邊頭領聞言,臉色頓時一滯,暗叫韓棟太過實誠,竟一出口就把全部家當押了上去。
雖說有青山尚在就不怕沒柴燒,可要燒柴還得人手去砍。如今被他這般一攪和,想必青雲山也隻能是青雲山,再也不會有勞什子的青雲寨咯!
徐明陽自問他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宵小之輩,但要踩著別人來報答自己的恩情,難免有些過於私心,臉色登時沉重,退在一邊,但時而不時地也會望向宗嶽。
宗嶽也覺周邊情況不大對勁,心知這些人肯定是在打著他們自己的小算盤,澀聲苦笑道:“我宗嶽好賭賴賬是出了些名聲,但那也是兩三年的事情。”
青雲八傑瞬時臉色稍緩,一個接一個地抬起了頭,似乎對宗嶽接下來的說辭更顯迫不及待。
宗嶽心裏一陣譏笑,正色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宗家人是沒出過什麼聲名遠播的君子,但捫心自問好像也沒什麼臭名昭著的小人。”
緩了緩神,又道:“好男兒自當誌在四方,何惜於山前花草,雨後倥傯?要知道這些東西,本就是人活在世上極為難求的。”
“伍兄遊曆四方多年,難道還不曾看明白嗎?!”
伍成舟蹙額,細數這些年在外闖蕩的經曆,雖時不時有些心酸惆悵,但過去之後好像更多的是享受,毫無無聊倦意可言。
登時苦笑:“殿下說笑了,成舟山上砍柴山下樵夫,以前是現在是,想必將來也是。”
言語間雖是彎彎繞,但其意再明白不過,儼然已將自己移出了青雲寨的圈子。
韓棟聞言,默聲歎息:“成舟,你這又是何必!”
伍成舟麵色一紅,低頭一聲不吭。
向來慣於閑雲野鶴的李風水驀地點頭,道:“大哥,萬物生死自有天意,如今火燒山寨七八,獨存那一二又能如何?!”
“還不如從戎做番事業,也不枉兄弟們白來一遭。”